御林军匆忙赶来,云应卿这才负伤离开。 墨长意也受了伤,双眸布满寒意:“可曾看清相貌?” 打斗中,对方一身夜行衣,黑布覆面,墨长意只知道他的武器与西州有关,其他却全然看不出。 “回陛下,我们赶来时刺客已经溃逃,所以……”御林军统领低声答道。 这桩事查到最后一无所获,只得不了了之。 几日后。 云禾的身子稍好些后,云应卿带她出宫。 此时正值皇城元夕灯会。 云应卿不懂得北渝的节日习俗,却为云禾买了两盏好看的莲花灯。 “云禾,我听说北渝的花灯许下心愿后,放到河流中,最是灵验。” 说着云应卿递给云禾一盏花灯,自己在花灯上写下“愿云禾平安喜乐”后,便小心将花灯送到河流中。 云禾犹豫半晌,不知道写什么好,最后提笔。 “愿我能忘了他。” 花灯映照着水波,摇摇晃晃随着水流远去。 云禾看着被花灯照亮的河流,眼中盈满泪水。 元夕灯火是北渝有情人相会的日子。 云禾虚弱的倚在云应卿怀中,在人流里穿梭。 她望着路边街角一对对眷侣,心生羡慕,曾记得在话本上见过“人生若只如初见。” 忽然,云禾的步伐僵住。 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。 ![]() 不是别人,正是墨长意和云蓁蓁。 四目相对,周围的人声鼎沸似也静默。 墨长意一眼便认出前几日打伤自己的就是云禾身旁的男子。 云蓁蓁虽是养女,却不曾见过常年驻守边关的云应卿,如今瞧见这一幕,不由走上前:“妹妹,你跟外男如此亲密,把陛下置于何地?” 云应卿最厌恶这狐假虎威的云蓁蓁,他上前一步挡在云禾身前。 “你唤云禾什么?” “妹妹……” 云蓁蓁话音未落,云应卿出手,一道极强的掌风向她袭来。 下一瞬,云蓁蓁就狠狠被掀翻在地。 “你也配?!” 第八章 一时间万籁俱寂。 云蓁蓁捂着脸,唇角渗出血,楚楚可怜地望向墨长意。 “陛下……” 墨长意双眸微眯,一圈御林军立马挡在了云蓁蓁身前。 而后他目光寒凉望向云应卿:“他是谁?” 云应卿正欲回话,却被云禾死命拉住,匆匆离开。 相识数十年,她知道墨长意是真的动怒了。 回宫路上。 云禾捂着胸口,一路咳嗽,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淌。 “云禾……”云应卿赶忙掏出西州珍稀的九命丸。 原本能止住咳嗽的药丸这一刻却全然失去效果。 他登时红了眼:“为何会如此?” 云禾艰难的冲他摇摇头。 “兄长,罢了。” 云应卿僵住了。 云禾却扯出一丝艰难的微笑:“能在死前见上兄长一面,云禾已经满足了。兄长切莫伤心,也不要想着为我报仇。” 云应卿咬着牙,攥紧的手青筋暴起。 但看着手上妹妹的血,他又只能隐忍:“好……” …… 回到宫后。 云应卿将云禾送回椒房宫。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宫殿门口,哑声唤道:“蓉芽。” 宫内悄无声息。 忽然,身后的宫门被一把掀开。 墨长意身着龙袍面色冷峻的踏了进来。 “连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,朕已经将他们打入慎刑司!” 云禾不可置信的望着她。 她本以为墨长意乃是一介名君,明察秋毫,可如今看来他分明徇私枉法。 墨长意被她怨痛的眼神看的心烦。 “今日那人是谁?” “只是旧友罢了。” 云禾低声回答。 兄长本该驻守西州边境,他擅离职守的消息若被得知,免不了边境骚乱。 旧友…… 墨长意一把掐住云禾的下颌:“朕怎么不知你还有旧友?莫不是情郎吧!” 情郎? 云禾只觉可悲。 她强忍着下颌的痛楚,目光直视墨长意,一字一句。 “陛下,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难过?” 墨长意眸色一紧。 云禾面色愈发苍白:“我们成婚以来,你扪心自问,我云禾可有做过背叛你的事?” “你不许我去太医院,我便不去,你让我让出后位,我便让……” “可再怎么说,我也是你的结发之妻,是个女人,是西州的公主!” 这些话墨长意还是第一次听。 他缓缓松开手:“你怨朕?” 云禾没有回答,她支撑着身子从怀里掏出一纸和离书。 “陛下,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?” 墨长意看着和离书上云禾那清隽的三个字,眸色一暗。 “你纠缠朕数年,而今这般爽快,还说不是有了新欢。” 说罢,他拿起和离书离开椒房宫。 …… 翌日。 呼延烨来时,发现偌大的椒房宫只有云禾一人。 她蜷缩在软榻上,浑身冷汗,痛的已经昏厥。 “应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。” 他听闻极北之地有一种草药,可护住人的心脉。 因此云应卿闯入极北之地。 但眼下云禾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墨长意却不许椒房宫调用药材。 呼延烨攥了攥手,只身出殿去了承乾宫。 “太医院呼延烨求见陛下。” 墨长意闻声,走出承乾宫:“你有何事?” “皇后娘娘心脉受损,求陛下开恩!” 第九章 心脉受损? 墨长意黑眸蒙上一层寒意。 “因何而致?” 呼延烨垂首答:“娘娘闯入战场被暗箭所伤。” 竟然连伤都一样。 墨长意不由冷笑出声:“既如此,那便等她死后,再来通知朕。” 话毕,他转身回殿内。 呼延烨一时怔在原地。 他再想谏言,也被太监们请出了承乾宫。 墨长意回到承乾宫。 云蓁蓁正躺在软榻上,额角布满细汗。 “陛下,妾好痛,旧日被箭所伤之处,如今越发严重了。” 墨长意清冷的眼底多了几分柔情:“你是为救朕而伤,你放心,朕定会善待你。” 云蓁蓁闻言,强撑着起身依偎在墨长意怀中:“陛下,蓁蓁只有一个心愿。” “什么?” “妾只想成为殿下之妻,陪殿下一生一世。” 墨长意听闻此话,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想起云禾的话。 她说:“陛下,我不求你护我一世无虞,只盼你能陪我一个月。” 为何是一个月? …… 夜色寒凉。 没了蓉芽相陪,云禾愈发孤寂。 她坐在窗前,不敢入睡。 “妹妹。”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甜腻的声音。 自从椒房宫的人都被打发去了慎刑司,连个通报的人也没有。 云蓁蓁体态轻盈,面色红润,不用想就知道墨长意把本该给自己的药补全给了她。 “独守空房的滋味,不好受吧?”云蓁蓁笑容甜蜜。 云禾闻言,平淡的望着她:“那你呢,五年来隐姓埋名也不好过吧?” 她令萨满宇文晏调查了云蓁蓁的事。 什么救墨长意,不过是自导自演。 云蓁蓁脸上的笑一瞬冷了下来:“当年若非父皇偏心,嫁给墨长意为后的应该是我!” 多年前。 北渝与西州两国战乱之中结为联盟,西州皇帝将云禾嫁给了墨长意。 云蓁蓁心有不甘,便跟着墨长意去到战场。 本想趁此机会蛊惑墨长意,可没料到墨长意中了敌军奸计,她只得丢下墨长意逃命。 后来兵荒马乱,她害怕被波及,只好躲了起来。 想到这些,云蓁蓁不由冷笑。 “谁让我运气好,在战场附近捡了个老妪,是墨长意亲卫军的母亲,她一番话令墨长意深信不疑救他的是我……” 说完,她缓步走到云禾身前。 “你是西州真正的公主又怎样,还不是被我这个奴婢之女玩弄于股掌,我告诉你,墨长意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,他只爱我这个冒名顶替的公主!” 这辈子都不会爱,云禾神色未变,可心却宛如在滴血。 云蓁蓁继续耀武扬威:“陛下可是许了我十里红妆……” 云禾强忍着翻滚的心绪,看着云蓁蓁得意洋洋的脸: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