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兰因捏紧衣袖抬眼望去。
只见一身骑装的裴鹤亭翻身下马,剑眉星目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。 她慌张收回视线,心底忐忑不安。 原以为三年的折磨,足以让她麻木。 可不曾想,再看见裴鹤亭时,心还是会疼。 裴鹤亭走了过来,视线定定在阮兰因身上:“三年了,可有懂事?” 声音入耳的瞬间,阮兰因身子颤了颤。 她下意识往地上一跪,整个人瑟瑟发抖。 “求您饶了我,我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。” 每说一句,阮兰因便磕一个头。 这些年的军营生活早已让她步步惊心,哪里还敢肖想其他。 只要不再回军营,被那些男人当牛做马就好。 其他的,她什么都不要了。 裴鹤亭蹙眉看着阮兰因,弯腰想将她搀扶起来。 这突然的动作,吓得阮兰因一缩,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往旁边倒去。 裴鹤亭手心一空,眉心拧得更甚。 “看来送你来寺庙静心还是有用,但你这般姿态未免太浮夸了。” 阮兰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。 当初在军营被凌辱欺负时,她也曾这般跪着求那些男人。 只要跪得够快,磕的头够多。 她挨的鞭子就会少很多,灌的烈性药也会少些许。 现在的她,除了这具残破的身躯外,什么都没有了。 只能跪地磕头,盼着这个男人能带她离开这里。 裴鹤亭看着颤抖不说话的阮兰因,薄唇轻抿着未再多斥责。 “上马车,我带你回家。” 阮兰因心脏猛地一缩。 她真的能回家了吗? 好似如梦般不真实,但阮兰因还是坐上了回镇国公府的马车。 裴玄决在前面骑着马,没有回头看她。 申时三刻,马车抵达镇国公府大门。 阮兰因下了马车,整个人还有些恍惚。 乳娘李嬷嬷早已在门口等候。 见到阮兰因后,大步奔来牵住她的手。 “小姐,您瘦了……” 李嬷嬷的嗓音哽咽着,布满皱纹的眼眶溢着泪水。 阮兰因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抽出来。 这些年的遭遇,让她对别人触碰很是恐惧和紧张。 她正要说话,一旁的裴鹤亭已然开口:“她这三年在寺庙吃斋礼佛,自然清瘦。” 阮兰因咽下心中的苦涩,垂头不语。 主厅。 镇国公裴武夫妇俩坐在主座前,看着裴玄决将阮兰因带进厅内。 “父亲母亲,我将兰因接回来了。”裴玄决大声说道。 突然听到“兰因”这个称呼,阮兰因感觉喉咙有点发涩。 她已经三年没有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了。 在军营的每一刻,她听得最多的就是“奴婢”“贱妇”这般侮辱之词。 主座上的裴父淡漠扫了阮兰因一眼:“回来便好。” “以后安分些,莫做那些丢人脸面的事情了。” 阮兰因低着头,唯唯诺诺地应了声。 “是。” 裴母瞧见她这般模样,欣慰地点了点头。 “倒是乖巧些了。” “过几日你兄长鹤亭便要同相府千金贺婉樱成亲了,你绣工不错,要帮忙做些婚庆绣帕。” 阮兰因微微一顿,呼吸轻颤了几分。 贺婉樱是裴鹤亭的青梅竹马。 自己不在的这几年,两人已经修成正果了。 倒也是可喜可贺之事。 “兰因谨记母亲交代之事。”阮兰因嗓音沙哑了几分。 裴母起身走来,轻轻握住她的手。 “这段时间,母亲给你相了个好人家。” “那人你也认得,是你兄长的心腹,楚萧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