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云溪和萧万宸的房间之间有道暗门,宫中甚少有人知道。
萧万宸说是为太后祈福,其实一点关于祈福的事儿都没干,一上午过去桌上的奏折倒少了一摞。 萧万宸温柔地注视着悠哉悠哉吃着果子看着话本的顾云溪,阳光照在她的身上,犹如一只慵懒的猫。 顾云溪也察觉到萧万宸的目光,抬头看他。 “怎么了?”顾云溪问道。 “阿云过来。” 顾云溪放下话本走了过去。 萧万宸把一本奏折塞到她手中,“阿云,你帮我读奏章吧。” 顾云溪如同握了一个烫手的山芋,“皇上,后宫嫔妃不能干政。” “没让你干政,我看这些字看得头疼,想劳烦一下阿云。” “那也不行,要是被人看到了岂不是要给我安上一个祸国妖妃的名头。” 萧万宸安抚道:“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人,李兴为的嘴也会闭死。” 顾云溪心动了,在好奇与野心的驱使下她翻开了手里的奏折,一字一句念了起来。 “臣等谨奏,自圣上继位,大乾朝四海升平,安居乐业。然边境之地,时有大戎骚扰,烧杀抢虐,无恶不作,实乃朝廷之忧......” 顾云溪的声音娓娓动听,但奏折上委实算不上好消息。 “阿云如何想?” “大戎不是一般都在秋冬作乱吗?如今已是五月,大戎这时应该在春耕放牧啊。” “今年北方干旱少雨,庄稼不长,牛羊饥瘦。” 听起来很可怜,但顾云溪没有丝毫心软。 大戎多年以来灭大乾之心不死,每逢秋冬就骚扰大乾边疆的百姓,每年死伤无数。 大戎人喜欢打游击战,大乾将士不知他们会何时出战。而且大戎心狠手辣,能杀就杀,抢完东西就跑,恶心的很。 “原来是这样,那我们要出兵大戎吗?”顾云溪问道。 “打是要打的,但打仗不是简单事,还要好好准备一番。” “那阿行会亲自出征吗?”顾云溪面露担忧。 萧万宸抚着顾云溪的后背,“阿云别担心,现在还不用。” “阿行是战神,你出兵大戎,我不担心。” 萧万宸噙着笑,“我在阿云心里也是战神吗?” “当然!”顾云溪眼神明亮,看得人心软。 萧万宸从前在战场屡战屡胜,却从来不在乎战神这个称呼,不过能做顾云溪心中的战神,他很高兴。 顾云溪继续念着下一本奏疏,是广东总督上的。原来是广东的荔枝熟了,已经派人送到京城。 萧万宸回忆了下,往年广东好像是会送荔枝来,可他向来对果子这种东西不感兴趣。 所以各地贡上来的果子都是直接送到太后那儿,由着太后安排。 “这荔枝已经在路上了,再过两日就要到了,到时候你尝尝合不合口味,喜欢吃就都留下,不喜欢就分下去。” 顾云溪睨了萧万宸一眼,“哪里能都留下,我可不想把太后得罪完。” 萧万宸捏了下顾云溪的鼻头,“没得罪完也得罪的差不多了。阿云不用怕她,我在这儿呢。” 顾云溪默默感叹,一声孝道大过天。就算是皇上,也得给太后弯腰。 在没有彻底扳倒郑家和太后之前,顾云溪都得低着头小心做人。 一连三天,皇宫内都是祈福念经的声音,皇上对太后的孝心传遍京城,文臣雅士写了无数赞扬皇上孝心的文章。 唯有寿安宫的太后不太好,道士和萨满轮流念经做法,日夜不停。 半夜里,太后再次被吵醒,头痛欲裂,恨不得杀了外面做法的法师。 “觅琴!” 床边守夜的觅琴听到声音立刻过来,“太后娘娘,您又被吵醒了?” “嗯,你去告诉外面的人,不要再做法了,就说是哀家的懿旨。” 觅琴为难道,“太后,法师们得了皇上的圣旨,不会停的。” 太后气的砸了床头的瓷瓶,是啊,皇上的圣旨在她的懿旨之上。 就算她是太后,是皇上的母亲,可也动摇不了皇上的圣旨。 外面做法的法师也听到了屋内发出的破碎的声音,停顿片刻后,又继续做法事。 毕竟皇上的孝心最重要。 三日后,太后真的病了,这三天三夜,她连一个整觉都没睡过! 萧万宸得知太后生病的消息后立马来到寿安宫,看着太后青白的面容,他再次下旨停朝三日,要亲自为太后侍疾。 文武百官狠狠夸赞了皇上的孝心,却力劝皇上上朝。 萧万宸无奈,只能“忍痛”离开寿安宫。 太后本想趁此机会让顾云溪来侍疾,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着传召,萧万宸再次下了个圣旨。 郑贵妃听完差点和太后姑姑躺在一起。 圣旨上,萧万宸先夸了夸赞顾云溪一波,大意就是在通善殿时,昭妃诚心祈福日夜不辍,以至于累到在佛堂中,实在孝心可佳,所以升昭妃为昭贵妃。 顾云溪正装病躺在床上,看着萧万宸亲笔写下的圣旨,心中默默吐槽,皇上这一张嘴,比文官都能颠倒黑白。 不过别说,萧万宸这一笔字写的真好,刚劲有力,风骨俱佳。 在通善堂的那几天,天天看皇上朱笔批字,还是怎么看都看不够。 也是在这几天,她接触到了更广阔的天地,从民生到政治再到战争,顾云溪觉知到自己的浅薄。 在闺房的十几年,她最多也就是识些字,看看游记杂书还有一些菜谱。 不是说这些不好,而是这些东西能提供的养分太少了。 顾云溪回味着那些她读过的折子,很新鲜很广阔。她也意识到,皇上的手里掌握的不仅是一座皇宫更是一个国家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