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“咳咳……若被你休弃,我闻家的未婚女子再难找到好夫婿,已婚妇人也会被夫家厌弃。” 祁司澄面无表情,仿佛我们连一丝相伴的情谊都没有。 “若不想你闻家女眷落得这个下场……” 他话未说尽,但威胁之意已经明了。 我只觉心口像是被一刀刀剜碎,疼到无法呼吸。 我的选择? 要么被休弃,成为拖累全家族的罪人,在京中人人喊打。 要么和闻青月互换身份,然后等待着不知何时暴露身份,满门抄斩。 我求救一般,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进来的闻青月。 我这一辈十数人皆是女子,宠妾灭妻的父亲死后,闻青月身为明面上的“嫡长子”,所求皆得,受尽优待。 哪怕她想光明正大与祁司澄厮守,也该维护闻家。 闻青月却轻嗤一声,“因为你们,我至今都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子,这是你们闻家欠我的!” 我揪紧了身上的被褥。 闻青月自从扮做男子开始,就是我与母亲的心头宝。 母亲哪怕熬瞎了眼睛,也舍不得她干一点活,卯足了气要送她念书。 而她闻青月的课业,甚至都是我替她做。 活了二十余年,我竟第一次知道,她是这样的想法。 “我……知道了……”我绝望闭上双眸,“容我……再考虑几日……” 翌日,护国寺。 宏大寺院坐落于终年积雪的山顶,钟鸣阵阵传出,寺庙住持双掌合十等在门前。 “阿弥陀佛。” 我回了礼拜过金身像后,便将自己关进禅房,抄写经书。 窗户猛然被狂风吹开,雪花拍在我的脸上,也刮来暧昧的话语。 “讨厌……小心一些……” 是闻青月! 我闻声望去,不远处的树影下,隐约可见闻青月在和一个男子搂搂抱抱。 我都已经退到这个地步,闻青月和祁司澄还不满足? 一定要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苟且吗? 情绪翻涌间,却那男子说:“闻大人,我知你想与姐妹易嫁,可你怎的一声不响便搬去了祁府,大人可得好好补偿我……” 这不是祁司澄的声音,闻青月竟然还勾搭了别的男人! 一瞬间,我仿佛已经看见我闻家众人被斩首示众,血流成河。 我忍无可忍,推门欲劝说闻青月,手腕却猛然被人抓住。 直到那人将我拽入佛堂后,我才看清是祁司澄。 我张了张唇,正要将方才所见所闻告诉他。 祁司澄却先一步从主持那,请出了我与他成亲时的婚书:“之前与你成婚,实为无奈之举,如今你已与青月交换,她时常因为这婚书不高兴……” “今日我便当着你的面说清楚。”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砸的七荤八素:“你什么意思……” 像是回答我的问题,下一刻,他随手一挥,便将婚书掷入火盆中。 跳跃的火舌吞噬婚书。 “你疯了!”我想也没想,红着眼冲向火盆,伸手去捞那婚书。 炽热烈火灼伤我的手指,烟熏燎燎间透出肉被烧焦的味道。 我却像是发了狂一般感受不到痛,非要和火抢。 可即使如此,我仍旧眼睁睁看着婚书上的“谷则异室,死则同穴”被焚烧殆尽。 只剩下我手心里紧攥着残缺一角,写着“夫祁司澄,妻闻雪瑶”。 十指连心,灼痛蔓延四肢百骸。 我的眼泪,一滴滴砸在佛堂的青石板上。 这婚书,是母亲带着病为我写的,是她唯一留给我的遗物。 我至今还记得,母亲病逝前,拽着祁司澄要他好好待我,祁司澄满口承诺。 如今…… 她带病亲手为我写的婚书被烧成了灰。 我与祁司澄的夫妻情谊,也和这婚书一般。 如灰消散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