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嬷嬷和翠凤吓一跳,万万没想到这丫头三言两语,竟就把她们架到了火上烤!
现在她们能说什么? 说实话?说三夫人把婉若卖给了袁兆,让她们在这守门务必盯着袁兆把婉若给睡了? 那她们不被打死才怪! 大夫人盯着庄嬷嬷:“你是三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老嬷嬷,怎么不跟在三夫人身边伺候,反而在这儿?” 庄嬷嬷目光闪躲,支支吾吾:“奴,奴才今日身子不适,所以没去伺候……”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,这老婆子气色好的能杀牛,怎么可能是身体不适? 袁兆是男客,却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梧桐轩附近,又想要潜入三夫人的院子,而三夫人身边的心腹奴才又恰好守在附近,难保不是来接应奸夫的! 袁兆终于反应过来,气的从床上翻起来:“你这小贱人!竟敢胡言乱语,老子什么时候要进三夫人的院子了?老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张氏那半老徐娘?!” 可话音刚落,他怀里的一个香囊就滚了出来,掉在了地上。 婉若一眼看到那香囊,吓的瞪大了眼睛:“这香tຊ囊,不是三夫人的吗?” 袁兆呆滞一下,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。 大夫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,厉声问:“你怎么确定这是三夫人的?” 婉若连忙道:“因为三夫人的香囊往常都是让我做的,三夫人说总是睡不好,所以我给三夫人的香囊都是药囊,里面配有药材和干花,香囊上的刺绣也是我做的,我自然认得。” 婉若的父亲从前就是做药材生意的,婉若自小耳濡目染也对药材很是熟悉,来到谢家之后,还每天为老夫人做药膳,做药囊。 谢家人人都知道,这表姑娘心灵手巧,做的药囊又可以助眠,又能驱蚊虫,还能安神,而且人又好说话,但凡去找她,她都会帮忙做。 三夫人向来拿她当丫鬟使,自然也随便差遣她做这做那的。 这枚药囊,本来也是她准备做好给三夫人送去的。 婉若诺诺的道:“三夫人独爱牡丹,让我做的药囊上,定要绣上牡丹的。” 此时落在地上的这枚香囊上,可不就是盛开着大朵大朵鲜艳的牡丹? 罪证确凿! 大夫人脸色难看至极,万万没想到,三夫人竟胆大包天到做出这种事! 今日这事儿万一传出去,谢家算是颜面扫地了! “你,你这信口雌黄的小贱人,我杀了你!”袁兆气的要从床上爬起来撕了婉若。 可还没下床,就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,好不狼狈。 婉若害怕的往后躲了躲。 大夫人冷着脸下令:“来人,先把袁老爷送出去,悄悄的,别让他乱喊乱叫,惊动了人。竹青,你去请三夫人过来。” 她顿了顿,又接着道:“再派个人去前院,知会三爷一声。” 这到底是三房的家务事,三夫人做这样的丑事,当然也得三爷来管教。 婉若眉眼低垂,不动声色。 袁老爷直接被堵了嘴送出去,大夫人看一眼这腌臜地方,眉头紧皱,有些嫌恶,转身走出去。 临走前,还看一眼婉若:“你跟我来。” 婉若点点头,跟上。 走出听水轩,大夫人才冷声警告:“今日的事,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,若是叫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,你和你弟弟,我都不会放过。” 婉若应下:“大夫人放心,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 大夫人看一眼她乖顺的样子,心里稍稍放心:“别学你姨母,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。” 婉若睫毛轻颤,垂下眸子:“是。” 大夫人不愿久留,直接走了。 婉若却没走,反而留在梧桐轩外,不多时的功夫,她看到三老爷怒气冲冲的回来了,冲进了梧桐轩。 又过了一会儿,三夫人也回来了。 三夫人显然还不知内情,一脸不耐烦的问带路的婆子:“到底什么急事非得我现在回来?永昌侯夫人那边还要我作陪……” 话没说完,一抬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婉若。 是完好无损的许婉若。 三夫人脸色微僵:“你,你怎么会在这?” 她又张望一眼,发现那听水轩的门大开着,而安排好的袁兆也不知去向,三夫人心里没来的一阵心慌。 婉若弯唇,说的话意味不明:“不是姨母让我来的吗?” 三夫人正要多问,却被那引路的婆子打断:“三夫人还是先回吧,三爷还在等着呢。” 三夫人到底也不好再多问,只能狠剜了婉若一眼,然后匆匆进去。 三夫人才进去,素月也急匆匆的赶来了。 “姑娘!这是出什么事了?” 她刚刚到处寻婉若寻不到,问了人才知道婉若在梧桐轩,还怕是三夫人又刁难她了,急匆匆的赶来。 “阿谨呢?”婉若问。 “小公子?他在家温书呢,没有出来。”素月都愣住了。 婉若轻轻松了一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 是她关心则乱了,她分明交代过阿谨今日不要出门凑热闹,就在家好好温书,阿谨向来听话,是不会乱跑的。 素月着急的道:“姑娘,到底怎么了?” 婉若眼神冷了下来:“三夫人用阿谨把我骗到这里,想把我卖给袁兆。” 素月脸色瞬间变了:“什么?!那姑娘你……” 婉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包:“我随身带着这药粉,他自然近不了我的身。” 婉若还会认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认药材了,自小在药材堆里长大,配这种药也并没有什么难度。 自从家中遭难,她就没有始终没有安全感,随时带着这药粉防身用的。 这药粉撒到人的面门上,一旦眼睛沾染上丁点,就会刺痛无比,无法视物,完全丧失行动能力,至少三五日才能好。 她当时故意示弱,降低袁兆的防备心,让他以为她根本无力抵抗,这才能在他近身的那一瞬将这药粉撒到他面门上,绝地反击。 素月慌忙问:“那三夫人她?” 婉若轻轻摇头,只看着梧桐轩紧闭的院门。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,便听到“啪”一声响亮的耳光,三老爷怒骂:“贱人!” 素月都吓傻了:“这,这是……” 婉若唇角微扬:“走吧,宴席都开始了,我们也该过去了。” 素月呆愣一下:“是。” 宴席就设在桃园外的一清凉台上。 婉若来到宴席上,寻了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坐下。 谢秀林连忙拉着她问:“我听说后院进贼了,还是你抓的,可有受伤?” 婉若笑了笑:“没有,我一喊,立马有人来抓贼了。” “你胆子也太大了!怎么还敢喊人啊,远远躲开才是,万一被那贼抓了可不麻烦了?” 婉若拉着她的手:“我这不是没事嘛。” 婉若一眼看到林中远远站着的一神色焦急的澜杉公子,是林晗。 婉若捏了捏谢秀林的手:“我先去更衣,一会儿再来陪你。” “好。” 婉若起身离席,往林中走去。 “林公子。”婉若欠身行礼。 林晗慌忙道:“我方才听说府中出了贼,还叫你碰上了,你有事没有?” 方才闹那么大的动静,总要有个说辞,对外只说是进了贼。 婉若笑了笑:“我没事的,多谢公子关心。” “你一个弱女子,遇上这样的事还是躲远些的好,万一那贼人是个心狠的,兴许叫你偿命呢!”林晗眼里满是担心。 婉若轻轻点头:“我当时心急之下顾不得许多,下次记得了。” 林晗叹息:“你还是太心善了。” 婉若笑着,心里却摇头,不,她才不心善,她睚眦必报,机关算尽,做的坏事数都数不过来。 而此时宴席上,又是一阵骚动。 “大公子回来了!”丫鬟欢喜的来通传。 大夫人高兴的放下了筷子,今天这鸡飞狗跳了一整天,总算有了一件好消息。 “羡儿回来了。” 谢羡予大步走进来,拱手行礼:“母亲。” “你这孩子,案子再急也该记得家中今日为你设宴,这么多宾客都来,你怎好缺席?” 谢羡予应着:“是我考虑不周了。” 目光却不着痕迹的从园中扫过,园中一共设了二十桌席面,男女宾客分席而坐,中间只设了一座屏风,只象征性的格挡一下。 他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,眉头不自觉的微蹙。 大夫人并未察觉,反而喜气洋洋的拉着江雪君道:“羡儿,这是江姑娘,去年端午宫宴你们还见过的。” 谢羡予看一眼她身边的女子,神色淡淡:“江姑娘。” 江雪君双颊绯红,福了福身:“谢公子。” 大夫人笑着道:“一晃多年,雪君也这么大了,这孩子自小便出众,文采极好,说是家中的女状元也不为过。” 江雪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:“伯母别取笑我了,我哪里算得上状元?谢公子才是真正的状元。” 谢羡予目光扫过旁边的桃林,忽的看到了林中相对而立的一对男女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