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知女莫若母,姜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小丫头的心思。 其实别说顾莹莹,就是她,都觉得两个好大儿走起来像极了饭桌上横着走的螃蟹。 允之还好。 沛之尤其像。 只是她毕竟是做母亲的,堂而皇之的取笑自己的儿子,莫不是会让两个好大儿心寒。 只是好巧不巧,今日餐桌上竟然还真的有螃蟹。 顾沛之没心没肺,可真是人如其名,抓起来就狼吞虎咽。 “母亲,兄长,怎么不赶紧吃,秋天的螃蟹最是肥美了。” 他一边吃,还一边不忘催促旁人。 顾允之看一眼吃的满嘴流油的顾沛之,再看一眼盯着螃蟹忍俊不禁的母亲和妹子,还是忍不住抬手给了顾沛之一个暴栗。 顾沛之本来屁股上的伤就还没好利索,让仆人在椅子上垫了好几层棉花垫子,才勉强能坐的下。 刚才顾允之那一下,他本能的受惊,屁股重重坐下去,当即疼得龇牙咧嘴,瞪大一双溜圆的眼睛,看向顾允之,不满道,“二哥这是做什么?!” “你说呢?!” 顾允之又是叹气又是摇头,真不懂,都是一母同胞,怎么就唯独顾沛之好像出生的时候落下了脑子。 “我,我不是让你们赶紧吃,我又没把你那份也吃了。” 顾沛之不悦,以为是他吃的急,或者吃相难看。 他从小就因为吃相不雅,没少被说,后来才一点点改掉,可一入军营,就又原形毕露。 这些年,在营里,跟那些粗糙地军汉子在一起,他早就把国公府的规矩忘到九霄云后了。 他知道母亲最是在意这些,也不想母亲为难,所以还是又克制了一些。 姜浅看他收敛的样子,也于心不忍,于是急忙笑着,又把自己跟前的,也一并堆到他碗里,“吃吧,无需顾忌,索性这里都是自家人。” 顾沛之却不敢动了,眼神迟疑的盯着桌子上的其他三人,苦笑一声,“我不吃,不吃了还不成,你们,你们别这么看着我?!” 姜浅眼底划过狐疑,正要解释他是不是误会了,就听到一旁顾允之道,“不吃就不吃,正好,我还怕你都吃光了。” 说着,就拿起姜浅之前放到顾沛之碗里的吃了起来。 顾沛之见状,气的龇牙咧嘴,却碍于之前放话,只能眼睁睁看着。 顾莹莹在一旁笑的直喊肚子痛。 姜浅也不禁笑弯了眼。 一扫之前的愁容。 难怪人家说,有孩子就有指望。 当年她一胎接着一胎生,还也此怨过顾瑾轩。 现在,她却想好好感谢他了。 感谢他了辛苦一场,给了她这些好孩子。 感谢他狠毒,连自己的孩子也想杀,让孩子寒了心,彻底把孩子推向她这边。 顾沛之眼睁睁看着大家吃的不剩几个,气的眼睛都瞪圆了。 眼看着还有三个,其他三人都伸手,突然觉得自己可真是爹不疼娘不爱。 呸。 他没爹。 他委屈又绝望的闭上眼,抬起头。 可下一秒,三人却同时把她螃蟹递到他跟前。 “你,你们…” “傻三哥,二哥逗你呢,知道你最喜欢吃,特地让人给你送的,哪里会不给你?!” 顾莹莹说着,还特地掰开最肥美的螃蟹腿,送到他嘴边。 他表情怔愣了一瞬,才迟疑接过,可刚啃了两口,就觉得不对劲,嘴里咀嚼不停,看向其他人。 “那你们刚才一直盯着我笑,不是因为怕我把螃蟹都吃了?!” “还算多少有点脑子。” 顾允之看了他一眼,道。 顾沛之也不恼,憨憨的笑了笑,才继续吃,吃了两口,又抬起头,想起刚才就顾莹莹笑的最开怀,不仅龇牙瞪眼,“你,刚才笑什么?!” “我?!我哪里笑?!” 顾莹莹才不会承认。 顾沛之狠狠瞪了她一眼,“顾莹莹,你等我一会儿吃完…” 说着,还对着顾莹莹做了一个吓人地样子,吓的顾莹莹忙往姜浅怀里钻。 “母亲,你看…” 姜浅笑着搂住她,瞋了顾沛之一眼,“不许吓唬妹妹。” 说着,让孩子们赶紧吃饭,“一会儿有话跟你们说。” 闻言,几个孩子也收敛了起来。 一顿饭以风卷残云之势结束。 净了手,又各自捧了茶,才齐齐看向姜浅。 姜浅在心里沉吟了一下,才出声,“是这样,我经过认真的思虑,觉得你们还是别离京…” “母亲…” 一听不许离京,顾沛之当即就要站起来,却被顾允之一瞪,又坐好,屁股疼都不敢吱声。 姜浅看着,却没说话,而是一脸严肃,“如今国公府多事之秋,你们是我的儿子,这个时候,你们难不成要撇下老母亲,各自奔前程?!” 一听这话,几个人脸上都多少有些不自然起来。 顾莹莹原本就打定主意不离京,当即表示,“母亲,我会留下陪着你。” 温婉,姜浅心里略感安慰。 又把目光看向顾允之和顾沛之。 顾沛之看了一眼顾莹莹,张了张嘴,没说话。 顾允之却像是猜到姜浅已经有了安排,于是问道,“母亲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?!” “嗯。” 有个聪慧的儿子,总好过有个除了讨喜,暂时还没看出其他用处的儿子。 想着,她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一扫,最后落在手里地茶盏上,盯着上面的茶叶,道,“允之,沛之,你们一个尚文一个尚武,母亲想了许久,决定让你们分别拜入邱太傅和魏老将军门下,你们意下如何?!” 闻言,顾允之面色一喜,却还没来的及说话,顾沛之就跳起来摆手,“什么?让我拜那个老匹夫为师,不成,我不去。” “胡说八道什么,魏老将军是国之栋梁,你怎么对他如此不敬?!” 姜浅少有的严肃,甚至可以说不快,顾沛之立即闭嘴,可是脸上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。 “母亲,儿言辞不当,可儿真的不能…” 顾沛之犹如吃了黄连。 有苦难言。 姜浅有些懵,原本以为顾沛之是做武将的料,可惜勇猛有余,脑子空空,计谋谋略兵法布阵,更是一窍不通。 如此,做个英勇无畏的先锋倒是成,却做不了带兵打仗运筹帷幄的将帅。 她原本以为顾沛之会敬重老将军,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剧烈。 她轻扫了一眼顾沛之,没急着理会,却又看向顾允之,问道“允之,你觉得呢?!” “儿愿意拜入邱太傅门下。” 顾允之起身恭敬行礼。 “好。” 姜浅总算有些安慰。 目光落在顾沛之身前,顾沛之当即低下头去,嘴里咕哝,“母亲,满朝那么多武将,能不能换一个?” “你先告诉我,为何不愿意拜入魏老将军门下?!” 顾沛之眼神躲闪,不肯说。 顾允之用手轻轻烧鸡茶杯,显然知道内情,却不愿意说。 姜浅无奈,只能把目光投向早就按耐不住的莹莹身上。 顾莹莹也等不及开口,“我知道,因为当年三哥跟楚景欺负魏老将军的嫡亲孙儿,被魏老将军扒了裤子倒吊起来打。” “闭嘴。” 顾沛之忍不住红着脸,对顾莹莹吼道。 吓得顾莹莹小脸瞬间一白,双眼蒙了一层水雾。 “老三,你做什么?!” 顾允之呵斥一声。 顾沛之看到妹妹要哭不哭,憋着嘴,也知道自己有些语气重了,可是一时间有些拉不下脸来。 “老三,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,你就不顾自己的前途,不顾国公府的未来?!” 顾沛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,心道,自己只是不想拜魏老将军为师,如何就这么严重。 可姜浅确实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又沉吟了一会儿,才道,“有些事,我本不想让你们知晓,可是…” 她还是有些犹豫。 “母亲是不是想说皇后姨母?” 顾允之冷不丁开口。 惊的姜浅差点没端稳手里地茶杯,抬头看向她一直看不透的儿子。 “你是如何得知?” “母亲从宫里回来之后,就一直心事重重…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