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太过黑暗,我没有办法和他进行语言上的沟通,只能紧紧握着对方的手,仿佛这样,就能从对方的身上汲取到力量似的。 没过多久,屋子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。 中年男人走进来,打开了灯。 几乎是在同时,许江树把我往身后一拉。 我看到他们说了些什么,但却一个字都听不到。 最后,中年男人留下了一些面包和水,就转身锁上门离开了。 有了光,我试着开口问许江树:“你们刚刚说了什么?” 他松开我的手,然后用手语告诉我:“他说这些东西给我们吃。”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,惊讶地也用手语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学会手语的?” 许江树温柔地笑了笑,比划道:“高中毕业那年。” 我不禁愣了愣,那就是,从我失聪后,他就去学了手语。 这几年,我一直戴着助听器,不太能用得到手语,所以也从来不知道他暗中学了这些。 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,他难道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,偷偷为我做了些什么? 我的心里顿时又酸又软,说不出话来。 许江树看我似乎要哭出来的表情,神情一慌,连忙走上前来拥住了我。 我缓了缓,突然想到了什么,抬手轻轻打了一下他:“你是不是傻,怎么还傻乎乎往这边跑?” 许江树满脸无奈:“当时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。” 我紧绷的心弦没有一刻是松懈的,他或许不知道这看起来和蔼的中年男人本性如何。 但我可对于他的残忍手段再清楚不过。 思索了片刻,我拍了拍许江树,在他看过来的时候,用手比划道:“我有事要告诉你。” 他看着我,用眼神告诉我自己在听。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,然后继续比划道:“我曾经死在了这个凶手的手上。” 顿时,许江树眼中出现了崩裂的讶异。 我手却没停:“我是重生的。” 第45章 许江树眼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疑惑和不解。 我干脆一口气,把所有事情都简略地告诉了他:“上一世,我嫁给了穆俊宽,然后被这个连环杀手杀掉后,再醒过来就回到了高三那年。” 许江树怔愣了片刻,仿佛在努力理解我所说的一切。 良久,他才抬手,比划道:“你是说,他杀过你?” 我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:“对,并且手段残忍。” 看到这,许江树的表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。 他伸手,将我揽入怀中,我能够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,正在惊惧不安跳动的心。 事情的变数太多,第一就是时间提前了好几年,第二就是,现在身边多了个许江树。 我的心也惶惶不安。 我害怕这次,也和高三那年的爆炸事故一样,无论我如何阻止,最终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结果。 如果就连许江树也遭受不幸,那怎么办…… 一想到这,我就心里发寒。 顿时,我感觉到许江树紧了紧环住我的手臂,我这才发现,自己竟然在颤抖。 那凶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,但可以确认的是,他现在似乎没有时间来杀我们。 我向许江树比划:“我们得赶紧逃出去。” 他朝我点点头,但是眼里一片失落:“这个屋子里,唯一的窗户都已经被死死封住,恐怕得等凶手再次过来开门的时候,再找机会。” 凶手既然能嚣张到甚至都没把我们绑起来,就说明,他对这儿的环境能够困住我们,有十足的信心。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,表示同意。 一整晚,凶手都没有再回来。 我和许江树相互依偎着,在这微凉的夜里熬过了一晚。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,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的时候。 门再次被人打开。 中年男人已经换了一身雨衣,我心里一惊。 换雨衣是因为,血溅出来的时候,不会弄脏自己平时穿的衣服。 他这是打算对我们动手了。 显然,许江树也意识到了这件事。 他仍旧将我往身后护,死死地挡在我的身前。 可凶手见状,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,然后伸手指了指我。 我听不到他说了什么,但是能感觉到,他的意思应该是要先带我走。 许江树一步都不退,最后不知道说了什么。 我就看到凶手点了点头。 然后,许江树就转过身来,用手语告诉我:“我先和他出去,你等下趁机往外跑,不要回头。” 他神情平静,似乎在庆幸,还好凶手不懂手语,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。 我怔了怔,问道:“那你怎么办?” 许江树唇角一勾,露出了那让我十分熟悉的痞笑来:“我当然有办法脱身。” 比划完,他就紧紧盯着我的双眼。 直到我点了点头,许江树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,握了握我的手,然后转身跟着凶手往外走。 不知道为什么,这次门竟然真的没有关上。 我心中牢牢记得许江树的叮嘱,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后,就轻手轻脚推开门,拼命往外跑。 这里就是上一世,最后发现我尸体的地方。 我跑到最外边的一间屋子,在桌上发现了我的助听器。 顺手将助听器拿起,跑到屋外躲起来戴上后。 一声清晰的闷哼声就传入了我的耳中。 他骗我! 凶手正在对他动手! 第46章 一时间,我只觉得天崩地裂。 几乎没有犹豫,我就起身,朝着屋子跑去。 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里! 但我跑到一半,就被人从身后死死拉住。 穆俊宽沉沉的声音响起:“别去!” 我转头看他,已经满脸是泪:“许江树还在里面!” “穆俊宽,你能不能救救他?!” 男人身穿警服,眼中划过许多复杂的情绪,最后肯定地朝我点了点头: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救他的。” “你在外面等着。” 说完,他就松开我的手,带队朝屋子里冲了进去。 我站在屋子外面,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发麻,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,一眨也不敢眨。 许江树这是,用他自己的命,换了我一条生路。 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漫长。 好久以后,我才看到许江树被抬了出来。 他躺在担架上,浑身都是血,奄奄一息。 我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,猛地冲上前,望着他这副模样,只觉得心如刀割,一时不敢去触碰。 许江树被割伤了脖子,说不出话来,只能用尽全力抬手,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泪。 比划着:“我没事,不哭。” 然后,他就闭上眼睛,昏迷了过去。 救护车来得及时,直接把许江树送进了手术室。 我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,整个人仍旧在不停地发抖。 穆俊宽沉默地陪在我身边,想要安慰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。 最后只干干巴巴地说了一句:“别担心,他肯定没事的。” 我苍白着脸抬头看他,说道:“多谢你救了我们。” 话说出口,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多嘶哑。 穆俊宽神情复杂地抿了抿薄唇,说道: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,是我来晚了。” 我摇摇头:“你也没办法预料到,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把我抓过去。” 说完这几句话,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心力。 我转过头去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,继续死守着沉默。 穆俊宽还得回局里处理案子,我甚至都忘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,我在心里求遍了诸天神佛。 求求老天,别让许江树离开我…… “啪嗒”一声。 手术室门打开了。 我急忙跟上去,听到医生说:“受的外伤比较重,又失血过多,能不能醒过来,得看他的造化了……”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。 后来的日子,我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中。 许江树在ICU躺了好几天之后,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。 但半个月过去了,他却始终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。 穆俊宽来过好几次,一次是和同事一起来找我做笔录,一次是以私人的名义来探望。 我每天都会给许江树念书,给他病房里换上新鲜的鲜花。 我想让他一醒来,就能看到最美的花。 许江树昏迷的第二个月,我趴在他的病床上睡着了。 迷迷糊糊中,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头。 我猛地惊醒,一抬头就看到许江树正在对我笑。 我怔愣了一瞬,还以为这是梦。 然后就听到他说:“你是谁?” 我心里一惊,许江树失忆了? 然后急忙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