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杨心中忐忑,时不时地朝着馄饨摊瞟一眼过来,他尽可能地把自己缩在人堆里,降低存在感。
却并没有看见,当他出现时,整个赌桌上的人都是眼睛一亮。 “怎么可能把把都是你们赢!小爷我今天必须逆风翻盘!来,再来!”华服公子吆喝着,又押上了二两银子。 庄杨当即押在了和他相反的那一头。 随着骰子的点数出现,庄杨激动得一下子跳起来:“赢了!” “再来再来,我就不信这个邪了!”华服公子显然一副已经上头的模样。 庄杨面色泛红,心中激动。 接二连三地赢了几把后,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。 他把怀里所有的钱全部押上,这一次,他要赢个大的! “大大大!”华服公子大声嚷嚷。 庄杨赌上了全部银钱,也控制不住地嚷嚷起来:“小!小!开小!” 骰子在桌子上打着旋,尘埃落定之时,出现了三个六。 华服公子振臂高呼:“啊我赢了,我终于赢了,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一直输,都不许走,都给我继续,看我一定要赢回来!” 华服公子把钱全部搂进了自己的怀里,心情澎湃地招呼大家继续。 庄杨慌乱急了,他竟然一把就将钱全都输光了。 他忐忑不安地抬头去看严清溪,旁边有人撞了他一下,催促道:“不押就让开,别当着别人玩!” 说话的是这场赌局的东家,一直就坐在一旁看热闹呢。 原本想要走的庄杨,被人一推他的脾气就上来了,庄杨压低了声音道:“谁说我不押了?再来!” 东家斜着眼睛满脸的瞧不起:“你还有钱吗?” 庄杨当即拿过一旁不知是何时放着的纸笔,当场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张借条:“借我五两银子,赢了马上还你。” 东家倒也爽快,五两的的小银锭子掏出来就递给了他。 庄杨双眼猩红,满眼都是赌徒孤注一掷地疯狂。 “我全押!” 他大喝一声,抬头饿狼一般地瞪向了华服公子:“你押大押小?” 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一个送财童子,是个手气臭到家的冤大头,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他? “大!” “小,一定是小!” “大,大!” 终于,骰子不转了,尘埃落定。 华服公子疯狂大笑,庄杨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愣在了当场。 他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,不可置信:“不可能,怎么会、怎么会这样?” “他明明就是手气那么差,他明明一直在输,怎么到了我这儿他就赢了?我不信!再来一次,我再来一次!” 输红了眼睛的人,已经变成了庄杨。 可东家却上前一把抓住了庄杨的胳膊:“还钱!” 借钱是不可能再借了,该是到他还钱的时候了! “我、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肯定能赢回来。”庄杨还不死心。 可赢了钱的华服公子却晃了晃脑袋,说道:“哎呦,总算回本了,小爷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。” 看着华服公子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。 庄杨再不甘心也没有用,他只能转头去和赌局东家说好话。 “老板您别着急,钱我肯定能还上的,只是正巧我身上没带着,明日,明日一早我就给您送过来,肯定不会赖账的。” 庄杨虽然不甘心,但此刻他心里还是有底的。 杏树下的钱足够偿还他的赌债了。 现在不过是一时失利,总归还能东山再起。 就在这时,一直闷头卖馄饨的严清溪好像才终于听见了这边的声音,她转头看过来,疑惑出声:“庄杨?你跑那干什么去了?你不是去上厕所了吗?” 严清溪说着,在围裙上擦干净手,走过来。 “娘,娘我……”庄杨吭哧瘪肚,不敢说实话。 他不敢,赌局的东家自然就替他说了:“你是他娘啊?你儿子刚刚跟我借了五两银子,你替他还吧!” 严清溪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,满眼震惊和慌张:“五……五两银子?!” 话刚说完,她眼睛一闭,身子一歪,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一样朝着庄杨就倒了过去。 “娘!” 庄杨的一张脸瞬间吓得惨白一片。 “你不是说你家里有钱吗?我们跟你回去拿。” 于是,赌局东家带着三个人,一同坐上了回摘云岭的牛车。 严清溪幽幽转醒,庄杨担忧地唤了一声:“娘,娘您醒了?” 她本来不想醒的,实在是便宜儿子被她放在牛车上都不知道放好一点,她腰底下就是一个铁盆,硌得她腰疼。 不得不醒。 严清溪坐起来这,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狠狠扇在了庄杨的脸上:“别叫我娘!我没你这个混账儿子!” 庄杨被扇了一巴掌,愣是一声都没敢吭。 刘伯赶着车附和:“该打,你说你娘辛辛苦苦一天才能赚多少钱,你倒好,一下子让你娘半年都白忙活!” 庄杨捂着脸,心中懊悔,可却还死鸭子嘴硬,说道:“我不用我娘出钱,我自己有。” “你有?你哪来的?”刘伯追问。 庄杨别开脸,底气不足:“我以前赢的。” 严清溪笑而不语,赢个屁! 不就是捡的她的钱么,等着吧,一会儿有他哭的时候。 严清溪回头,目光和赌局老板对视上的时候,二人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。 回到家后,庄杨第一时间就拿了铁锹冲去了后院杏树下。 他哐哐哐一顿挖。 半个时辰后,整个后院的土地都被他翻过来了,却是一文钱的铜板都没有出现。 “怎么可能?我明明就藏在这儿了!” 庄杨脱掉外套,头顶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,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急的。 “你藏了多少钱?”严清溪问。 不多不少,正好是八两六钱,她上次丢的那些。 庄杨闷着声说:“也没多少,就五六两的样子。” 严清溪“哦”了一声,眸底冰冷。 事到如今,他还不说实话。 “操,你是不是骗老子!你根本就没钱,还骗我们在大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,你存心耍我们兄弟几个是不是?!” 赌局东家一声吼,他带来的几个人立刻把庄杨围在了中间。 “还钱,你要是敢欠钱不还,我们兄弟几个可有的是手段!” 其中一个浑身肌肉虬扎的壮汉一把将庄杨手里的铁锹抢走丢在地上,他晃了晃拳头:“折你一条胳膊算是利息如何?” 另外一人阴险着嘴脸说:“他的一条胳膊又不值钱,我看他娘们长得倒是不错,应该能值几个钱。” 霎时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了关招娣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