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咙里溢出血腥味,楚赫柏强行咽下去。 “好,我答应你,当好你的王妃。” 叶紫惜一愣,显然没想到楚赫柏会转变这么快。 可楚赫柏懒得再去解释,已经唤屋外的云苓送客。 叶紫惜眼神闪过一瞬诧异,心尖也升起一丝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 他挥散那情绪,走到门口时,又停住脚步微微侧头。 “除了爱,本王无法给你,你若需要个孩子傍身,本王也可以答应你。” 楚赫柏不禁笑了,只是那笑意却满含嘲讽。 “这是在施舍我吗?” “不必了,我还要多谢王爷这么多年来馈赠的汤药。” 叶紫惜神色微变,半晌后,他温声道:“抱歉。” 话虽如此,可他眼中却无半分愧疚之意,甚至带上一丝冷冽的警惕。 楚赫柏恨自己对他的了解,才会看出那眼神的含义。 定是觉得她心机深沉。 叶紫惜离开后,楚赫柏再也忍不住喉中的腥甜,一口血喷薄而出。 云苓大惊失色地上前扶住她:“王妃。” 看着满地红梅似的刺目血迹,楚赫柏低声喃喃。 “他是真的不在意啊。” 叶紫惜只关心她不会伤害柳颜洛。 在知晓她不是楚赫柏以后,他甚至从头到尾,都没有问过一句—— 她的名字。 第7章 楚赫柏生病了。 身体急速衰败下去,原因不明,药石罔效。 就连柳颜洛来探望她,她也没有见。 楚赫柏听见屋外,云苓按照她的话转告:“段夫人,我家王妃说您现在怀有身孕容不得差错,恐将病气过给您,不好相见。” 柳颜洛担忧的声音响起:“那你将这人参给阿筱,待她康复,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。” 不多时,云苓进来,怀中还抱了个盒子。 “王妃,这是段夫人送您的百年人参,要不要让人煮了给您补补身子?” 百年人参难求,看这人参的成色更是极品,只怕价值千金也不为过。 楚赫柏心中酸涩难言,柳颜洛待人极真诚善良。 有此挚友,是她之幸。 只可惜,她怕是不能兑现与柳颜洛互相陪伴到老,看对方儿孙满堂的誓言了。 她已执念成魔,身堕地狱。 拭去眼角泪痕,楚赫柏摆了摆手,无力道:“收起来吧,别糟蹋了东西。”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,吃再多的补药也无用。 这是心病,无药可医。 叶紫惜来时,楚赫柏刚将中午喝的粥全吐了,恹恹躺在贵妃榻上。 他在一旁坐下,端起刚煎好的药喂到楚赫柏唇边。 楚赫柏微微偏过头,无声地抗拒着。 “本王已命人为你换了药方,你还有什么不满可以与我说,不必用这种方式抗争。” 他语气温和又无奈,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。 那缱绻神色,恍惚间让楚赫柏以为他们之前还像从前那般相爱,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。 可当她看入叶紫惜眼底,却又在那一片空洞漠然中醒来。 只是一个眼神,她心脏便被撕扯得鲜血淋漓。 这一刻,楚赫柏都想嘲笑自己的没用。 “不必换的。” “我很感谢你的狠心,没有孩子,至少我在离开时,还能少一个牵挂。” 叶紫惜终于褪去从容,冷了眉眼。 “你还在想着离开?” 楚赫柏喑哑一笑:“王爷放心,我在离开前定会处理好一切,让您没有后顾之忧。” 叶紫惜沉默良久,终于抬眸看她:“王妃可否陪本王去个地方?” 自从说破后,他对楚赫柏的称呼只剩下了王妃。 楚赫柏默然片刻,平静应声:“好。” 对面,叶紫惜伸过手来扶她,她不动声色拂开。 “王爷又何必再装模作样,苦了自己。” 叶紫惜愣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 可楚赫柏却当做没看到,淡淡道:“走吧!” 叶紫惜带她去的地方并不远,是他的书房。 但楚赫柏没想到自己身子虚弱至此,只是短短一段路,她额头便已经沁满了一层冷汗。 待进到书房,楚赫柏便看到叶紫惜拿出那本日录。 就在她不解时,却见叶紫惜打开一个火折子凑近,将那本记录了他所有秘密的日录付之一炬。 “王妃,就当这日录不存在,你也没有看过,我们还像从前那样生活不好吗?” 楚赫柏想起那日录里的记载,闭了闭眼,走上前按下一个机关。 两侧的书架缓缓打开,一个暗室出现,里面摆满了人物木雕。 仔细看去,每一个都是柳颜洛的眉眼,栩栩如生得令人惊叹。 足以看得出雕刻之人是如何的用心用情。 楚赫柏连呼吸都扯着痛:“好,要我当这一切没有发生,那你便把这暗室也烧了。” 上一秒还在说当这一切不存在的叶紫惜此刻不出意料地变了脸,他猛地一把掐住楚赫柏的脖颈。 “楚赫柏,你不要自寻死路。” 楚赫柏只觉呼吸都困难起来,却嘲讽地勾起嘴角。 情深不复,他们也终于走到今日相看两厌的地步。 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耗尽,她断断续续开口。 “我爹还在……你要能杀我……早就杀了,又何必娶我?” 这具身体的父亲是当朝丞相,权倾朝野,而丞相大人最爱的人便是自己的女儿。 这也是前世的楚赫柏能如此嚣张跋扈,疯狂作死的原因。 若非后来,丞相入狱,原主也不会落入叶紫惜之手被折磨致死。 叶紫惜缓缓松手,神色冰冷:“你在威胁我?” 楚赫柏扶着桌子,急促地咳嗽着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 叶紫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,漫不经心地开口。 “你既然知道这么多,那你可知,前世丞相入狱是谁的手笔?” 这情节在书中并未细写,只说原主得罪的人太多,令得叶家家破人亡。 楚赫柏以为因为她的到来,这一切都会改变。 彻骨寒意萦绕而上,她看向叶紫惜噙着笑意的嘴角。 这一刻,他冷戾眉眼却终于与梦中那个将剑刺入自己胸膛的人……彻底重合。 第8章 屋内寂静无声。 唯有风吹过,窗外传来树叶簌簌的声音。 楚赫柏透过窗看去,忽的,一片泛黄的叶子在风中打了几个卷飘摇无依的落地。 秋天来了。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尖。 她只是张了张唇,就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。 “你别动叶家,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 叶紫惜眉梢微抬:“今日颜洛离去前与我说了,你一直想要个孩子,你们二人说好了要定娃娃亲,本王觉得甚好……” 楚赫柏胸膛腾的升起一股愤怒,整个身体都气得颤抖:“叶紫惜,你真是疯了!” “你娶不到颜洛,便想让你的子嗣代你完成这心愿吗?” 叶紫惜面上微笑,口气却冷寒:“有何不可?” 见楚赫柏不说话,叶紫惜叹息:“叶老丞相年事已高,你那个弟弟叶子洲也着实不争气……” 楚赫柏转过身,不愿让那人看见自己簌然掉落的泪。 再开口时,她的声音中空洞得没有一丝情绪。 “待孩子出生,陛下不会再逼你,颜洛也会因为我的孩子,不会与王府断交,届时,你放我走。” 楚赫柏的唇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破,口中弥漫着血腥味。 这次,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叶紫惜的回答。 楚赫柏背对着,看不见他的神情。 思绪飞转间,她从怀中掏出叶紫惜遗落的那块玉佩,转身冲他扔过去。 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叶紫惜下意识抬手接住。 “这东西还给你,夫妻一场,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你,看在……我护了颜洛那么多年的份上。” 话落,楚赫柏只觉得叶紫惜的眼中像笼上了一层雾,让她看不清。1 男人垂眸摩挲着玉佩,半晌,语气低沉:“一言为定。” 楚赫柏回到自己院中后,发现云苓没在。 还来不及询问,各种珍贵药材已经如流水一样送来。 一老一小两个穿着太医官服的人跟在后面进来。 老的那个开口:“王妃,下官是王爷唤来为您调养身体的,旁边这是下官的弟子。” 楚赫柏只觉得心中那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着,闷得发疼。 她敛下眼眸,也无心多说:“有劳二位太医。” 刚把完脉没多久,楚赫柏便累得睡过去。 可这次在梦中,她却看到了叶家被抄家的场景。 最疼爱她的父亲叶丞相躺在血泊中,双眼瞪大,死不瞑目。 而自小对她百依百顺的弟弟叶子洲被人押着,墨发散开,衣衫染血,声音凄厉地嘶吼着…… 楚赫柏是被云苓慌慌张张的喊声惊醒的。 “小姐,不好了,子洲少爷在前院和王爷打起来了。” 想到梦中场景,楚赫柏心中惶然,连忙起身。 一边走,她一边问:“子洲为何会来,还与王爷动手?” 云苓几乎哭出声:“是奴婢看小姐身体越来越差,就回了一趟丞相府。” “你真是糊涂!” 叶子洲虽纨绔,却极护楚赫柏。 自他会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