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腊月,死一般的沉寂。
半晌,我才从万分错杂的情绪中抽离,涩声开口。 “不能再等等吗?” 他为何不能等我死后,再与谢雪枝双宿双飞…… “为何要等?”崔墨白拧眉,“虽是平妻,却依旧是妾室,着实委屈了她。” “她委屈?”我惨然一笑,抬头看向他,“你有想过我吗?” 公主的驸马要娶平妻,也是世间独一份的事。 四目相对,崔墨白别开了视线。 “臣自是有为公主考虑,雪枝不懂婚礼上的繁俗,我们的婚事,还要劳烦公主亲自操办。” “如此,更能彰显公主的大度,洗清外界的骂声。” 说完,他对着我又是深深一鞠躬,再转身离开。 一股寒意自脚底攀身而上,让我摇摇欲坠。 我看着崔墨白离开的方向,已无身影,只余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夜。 一口淤血涌上心头。 我拿着帕子捂住嘴,腥甜外涌。 我的命,已不足三月。 最后的日子,竟是一份安宁都换不来…… 彻夜无眠,翌日清早。 青宜神色慌张地来了我房间:“公主,三皇子被陛下关进天牢了!” 我吓得脸色一白,当即出府赶去皇宫。 引路的太监告知我,盛辞大胜归来,本是好事。 却因得知了我的驸马要娶平妻之事,闯了金銮殿要面见圣上,惹得龙颜大怒。 我听得一阵心慌不安。 父皇的金銮殿,向来不喜有人打扰。 哥哥这般冒然闯入,定会被有心人以为他别有意图! 金銮殿内。 我求见父皇后,直直跪下,将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,不敢抬头。 盛帝虽是我的父皇,却与我一向不亲密。 我出生那一天,乌云蔽日,乃不祥之兆。 自此,冷宫便是我的家。 父皇,成了遥不可及的存在。 “你们三兄妹,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和睦。” 盛帝带着怒意的声音自主座传来。 “姐姐为了妹妹远嫁匈奴,哥哥为了妹妹怒闯金銮殿。” 他执起一旁的银纹茶杯,狠狠砸落到我身侧的地砖上。 嘭地一声,碎片四溅。 “你们究竟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?!” 听得盛帝的怒斥,我将头伏得更低。 “兄长身为武将,应在战马上杀敌,而不是在牢笼中思过。” “今日他因我而冲动,请父皇责罚我一人即可。” “家事闹得满城皆知,你是该受罚。”盛帝走下主座,眼中有寒意渗出,“盛听澜,朕让你嫁给崔墨白,最初的目的你可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啊。” 闻言,我浑身发寒。 我从未忘记,和崔墨白的这门婚事,从一开始就夹杂着算计与利益。 赐婚当天,父皇要我在崔家寻到一块传世之玉,只因那东西藏着一个能搅翻整个南楚国的秘密。 此等物品,父皇不得不防。 我身为棋子,被送进了崔家。 只是这些日子过去,一直都没寻到那传世之玉。 “父皇,我……” 我身子有些发颤,不知如何回话。 一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兄长,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恳求。 “父皇,求您念在父女之情的份上……” 盛帝神色骤冷,脱口而怒:“不要这么称呼朕!于朕而言,你不是朕的孩子,而是耻辱。” 空气静默了一瞬。 许久,父皇的金丝龙靴停在了的伏低的额前。 耳畔,再次传来他低哑的吼音。 “朕真恨不得,在你出生那日就掐死你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