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一片令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死寂。 陆绍鸣的视线扫过所有的岛民,而那些被他视线看过去的人,纷纷羞愧地低下头。 他们都不说话了,再无之前叫嚣时滔天的气焰,可陆绍鸣却并不觉得痛快。 他只觉得悲伤和难过。 陆绍鸣笑了,却显得无比苦涩和凄然。 他的声音淡淡地响起,却掷地有声:“如果你们还不相信,林穗清和海外的通信现在还在邮局里,你们可以一个一个去看,去翻,去寻找林穗清是别国卧底的证据!” 寂静之中,一道极其微小的声音再次想起:“可是,如果她没有背叛祖国,你为什么要送走她?!” 这个问题响起,陆绍鸣能够感觉到,一部分视线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,可他只是深深地闭上了眼睛,手掌紧紧攥成拳头,甚至连指甲都深深地掐进了肉里,一片血肉模糊。 疼,可是却比不上心头半分。 那话就像是利刃一样,毫不留情地砍在他的血肉之上,让他痛不欲生。 可也只有这种痛,才能阻止眼泪话落。 是啊,为什么要送走她? 如果他没有自以为是,如果他没有默许那些污蔑,如果他给了她一点点信任。 那林穗清,是不是就不会死呢?6 “送她离开,是我个人的决定。” 不知过了多久,陆绍鸣沙哑的声音才骤然响起。 无数道视线聚集在他的身上,可他恍然未觉,仍旧自顾自说着。 “是我担心自己互不住她,才会想着送她离开永康岛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 陆绍鸣说到这里,终于还是表现出了极度的痛苦。 他甚至身形不稳,摇摇欲坠般晃悠了两下。 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惊愕的神色,表情无比复杂。 这还是他们印象里那个永远理智、沉稳、喜怒不形于色的陆舰长吗? 他竟然因为林穗清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!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,直到陆绍鸣轰然倒地! “陆舰长!”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,陆绍鸣看到了众人面露惊讶,纷纷朝他狂奔而来…… …… 陆绍鸣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 梦中,有一双清澈见底的漂亮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…… 不过是一眼,他便认了出来,那是林穗清的眼睛! 那是他这一辈子深深烙印在心里的那双眼睛。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! 陆绍鸣多想上去抱抱她,哪怕是梦境! 可林穗清的眼睛里,忽然滑落一颗眼泪。 她轻声道:“陆绍鸣,救救我……” 这一刻,陆绍鸣猛然睁开了眼睛。 而后,毫不犹豫地起身朝外走去。 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士兵见状赶紧冲上去挡住他,焦急地说:“陆舰长!你这是要去哪?!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,不能乱跑——” 但陆绍鸣却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,不等他说完便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他。 “让开!我梦到了!我梦到了林穗清没有死!我要去找她!” 此话一出,小士兵傻了。 直到他的政委匆匆赶来,猛地上前抓住了失了智的陆绍鸣,怒吼道。 “陆绍鸣!你给我清醒一点!那样的大火,她怎么活?!你别忘了,我们是军人,组织要求我们听从命令,你的首要任务是守护永康岛的岛民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