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的花“偏偏在电视台楼下。电视台,离你当时所在的医院好像不算近?” 苏忱轻蹙眉,咕哝:“就知道你不会信,要不要听我和容公子聊了什么?我怕你不信,专门录音了。” 录音是假的。 用她和容洌的声音合成,倒是不会被听出来,也不会被查出来。容洌担心她再出意外,让人匿名送到医院,拜托护士转交给她。 傅文琛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的话,抬手,慢条斯理的拨弄花骨朵快要绽放的花瓣,许久后才回答: “不用。” 然后继续修剪花枝。 他说不用,也没再继续追问。但苏忱轻总觉得这个人依旧没放下这件事。 不过也正常,傅文琛这种人,如果能随便信任,那就不是傅文琛了。 他生闷气还能怎样? 最多不过拉着她做上几天几夜,受些皮肉苦,她这几日也习惯了。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,苏忱轻便守在这个人身边。傅文琛修剪花,她就在旁边看,傅文琛处理工作,她就在旁边等。 一下午平安无事,连用晚餐的时候,傅文琛都还在帮她挑拣瘦肉,说近些天的肥肉不是很好吃,厨师做的太油腻。 苏忱轻已经放松警惕,正打算敷衍两句,让他停止为她挑拣瘦肉的行为。 “对了,” 男人像是恍然想起什么,停下手中动作。 那双桃花眼里缀着墨汁般黝黑不透光的瞳孔,内里夹杂漠然的寒意,外表又用温暖的笑来伪装, 他用不甚走心的演技应对她,让她能够完全看得出他是故意的。 “本来傍晚回来时就想跟你说,但我心心念念着你跟容公子的事,不小心忘了。” 傅文琛无辜道: “轻轻,你父亲病危,情况有些紧急。” 第30章 解脱 病危? 苏忱轻还没反应过来,谁病危了?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,双腿已经下意识走到玄关处。管家连忙过来给她递外套,说时间太晚,外面风大,让司机送她。 苏忱轻魂不守舍的换鞋,听到那个人在身后问她,要不要他陪着一起去。 她说不用。 司机赶来的也很及时,没有耽误半点时间。苏忱轻坐上车,感受到车内空调是十七摄氏度的冷风,被冻得稍微清醒些。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联系。 上次联系,是父亲得知她被傅文琛包养的事,被气出心脏病急救住院。母亲同她打电话,说要她跟傅文琛分手,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女儿。 她后来也跟父母打过许多个电话,都没被接通。连打给哥哥的电话都没回应。 直到傅文琛骗她瞒她的事情败露,她失去了和外界通讯的自由,更没机会联系到父母和哥哥。苏忱轻原本打算,等她诈死恢复自由身以后,再想办法联系父母。 可是…… 苏忱轻攥紧睡裙,仍然不敢相信,父亲怎么突然就病危了? 他原来身体很好啊! 大概是受傅文琛的吩咐,司机开得很快,不到十分钟,就已经停进附近一家三甲医院。司机甚至还从后备箱里拎出两盒补品,说也是傅先生吩咐的。 苏忱轻懒得管那么多,随便司机在后面拎着大箱小箱跟着,径直跑进医院。 在十六楼,急救室。 她刚跑出电梯,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,就在走廊尽头看到这样一幕—— 急救室的灯已经灭下,空荡走廊里,只有靠窗的位置坐着位上年纪的妇人。她躬着身,低头,双手紧紧抱住脑袋,仿佛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起来。 妇人瘦薄到犹如纸一般的肩头止不住颤抖,呜咽的哭声传遍整个走廊,不停回响。 苏忱轻不敢认。 她走近以后,看清妇人鬓间花白的发丝,以及手腕上她亲手编织的手链,苏忱轻才艰难的、不可置信的试探叫人: “妈?” 母亲抬起头,用一双红肿到充血的眼睛望向她,眼尾纹路写满最近几个月的苦难。 …… 她们相顾无言。 苏忱轻脑海空白,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。 眼前场景已经非常明确的给出一个答案,只是她不敢信,也不敢问。 过了很久,面前的母亲才启唇开口,她的嘴唇已经被渴到干裂,发出的声音也嘶哑至极,甚至连完整的一句话都很难说完,中途停顿好几次: “上次你父亲进了急救室,病情就变得不稳定。他因为你的事,心情也不好,天天生气,动不动就摔东西。医生的叮嘱他也半点不听。” 母亲长叹口气,继续道:“这病严重起来,速度太快了,什么治疗都不管用。” 苏忱轻只觉得双眼刺痛,连睁开都很勉强,热流顺着眼睑止不住往外溢出。 她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不接我电话?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呢?” 母亲却突然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盯向她,反问:“忱轻,你觉得你父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?tຊ” 她浑身血液都冷下来。 苏忱轻低着头,觉得好似自己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拳,耳鸣在颅骨里重重回响。 “如果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,你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医院?”母亲继续问。 她没有回答的力气。 母亲将失望的眼神从她身上挪开,出神道:“你是我的亲生女儿,我把你从小疼到大,狠不下心骂你。况且,作为母亲,站在你的立场上,有一个有钱又疼爱你的男人愿意给你一辈子,这确实是很大的诱惑。” “但我现在做不了你母亲了。”她闭眼,用下定决心的语气,讲出来没什么重量,落在心上的时候,却能活活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, “你以后也不再是我女儿了,就当我没生养过你。” 苏忱轻想要解释,但她没有立场,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从小到大,母亲批评过她无数次,但她每次都清楚知道,母亲是为自己好。 现在也是, 苏忱轻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一点,那就是她的家人真的不打算要她了。 她哭得喘不上气,也像小时候那样,试图挽回什么。但这样的做法没有丝毫效果,她不得不将眼泪往肚子里咽,问出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: “我哥呢?” · 司机没敢凑近,只远远把补品放下,然后退回电梯旁边,跟自己的老板汇报工作。 电话里,男人的嗓音同往常一般冷静,问:“她怎么样?” 司机连连摇头:“苏小姐看起来不太好。” “怎么?” “来晚了,没赶上。” “……” 音孔里沉默良久,原本平静到几乎死寂的氛围似乎终于有了波痕。傅文琛轻叹道:“知道了,回来的时候路上慢点,开窗,让她缓一缓。” “好。” 司机刚放下电话,转身,就见那位苏小姐已经站在他身后。 注意到他刚挂电话,苏忱轻睨向他手里的手机,哭红的眼里呆滞无神。 司机连忙把手机收起来。 不知道是错觉,在刚才那一瞬间,他似乎在这位苏小姐眼里看到近乎阴狠的憎恶。 但现在又变回那个因父亲去世而过度伤心的可怜小姑娘。 司机也是父亲,看见这场景,心里不免难受,趁着路上绕弯的功夫,把安慰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。 女孩全程只是靠着车窗,仿佛只留具躯壳,眼神直直的盯着窗外风景出神。 司机安慰的话快要词穷时,后座这位苏小姐才忽然开口,轻到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,不夹杂任何情绪:“不用绕路了,带我回去吧。” 司机立即闭嘴,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。 回到别墅时已经很晚,凌晨两点。 苏忱轻走进屋里,除自己的脚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。一楼大部分灯都关着,只有靠近后花图的天台和旋转楼梯部分,开着两盏几近于无的小灯。 傅文琛睡了。 她坐在躺椅上,面无表情的想,恐怕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,傅文琛也睡得着。 包括她。 苏忱轻在天台坐了会儿,又站起身,梦游般的走到厨房,随手摸到把水果刀。 原本是想吃苹果,但打开冰箱看了眼,觉得苹果不新鲜,又不想吃。 她上了二楼,途径傅文琛卧室的时候,透过门缝看见一套裁剪精良的私订西服。是她没见过的款式,而且很像婚服。 苏忱轻推开门,又在桌上看到一些有关结婚流程的介绍,才确定那就是婚服。 这就要结婚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