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锦华望着许墨离开的背影,心中却并未打算放弃。
当年辰妃案知情者大多皆在皇室中,其案件细节卷宗又被皇帝明令禁止不许披露,皇帝有心将此案压下,许墨自然也不敢多说半个字。 如今只有进入诏狱,亲自问徐庶云,才有可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。 宴会当日,温锦华早早安排了小厮女使在府门口迎宾,由女使将宾客一波波的带到外院花厅,备了男女席位,又小心安排了有过节的两户人家,待宾客纷纷而至,外院顿时便热闹了起来,席间语笑喧哗,笙歌鼎沸。 温锦华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观察了一番,并未发现懿王和宣王的身影,心底升起一丝疑惑。 开席时间已定,懿王兄弟二人会姗姗来迟,却不可能真的迟到,到了这个时候还未过来,恐怕今日是见不到了。 温锦华方才如此琢磨,不消一刻女使便来禀报道:“世子妃,懿王殿下和宣王殿下到了。” 还真是踩着点啊? 她点了点头,便端起世子妃的范儿,双手交叠在腹部,勾唇走了出去。 懿王向来低调,不叫人高声通传,自然没想到温锦华会亲自来迎,长廊下三人碰面,温锦华端着莞尔笑意,规矩的行礼。 女使玉心跟随行礼道:“玉心拜见二位殿下,我们少夫人自小患有哑疾,不便说话,还请殿下见谅。” 宣王负手不耐烦道:“国公府就派了个哑巴来迎本王?” 温锦华和玉心目光交汇间,玉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,又行屈膝礼道:“今日本应世子爷亲自来迎二位殿下,只是不巧,世子抱病在床,身体孱弱,受不住累,为表珍重,自是应该让世子妃亲自来迎二位殿下,才不算怠慢。” 宣王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懿王打断,后者温文一笑道:“国公爷思量得宜,安排恰好,劳烦温娘子亲自来迎,方才本王八弟多有冒犯,还请娘子见谅。” 温锦华心头一震,抬眸看向懿王,似是想询问什么,忽然想起自己如今是哑巴,便又将话咽回去,只是她心中已然有了底。 想来懿王与许墨是真的有情分在,否则一个常年在王府和深宫中的皇子,也断不会知晓许墨兄长娶的正妻是姓温的。 温锦华方才并没仔细看他,如今一眼便知懿王光风霁月佳公子的称号不虚,这个男人表面看起来,的确是个温润和善的君子。 宣王的脾气越发躁动,道:“什么时候进去啊?本王腿都站麻了!” 懿王笑着按上宣王的肩膀,安抚一般的拍了拍,说道:“老八,别着急,好酒好菜自是给你留着的。” 温锦华眯了眯眼,目光落在了宣王肩膀上的那只手,老五和老八不合,是整个玉京都知道的事情,甚至可追溯到淑贵妃和已故的徐贤妃之间的恩怨,如今这老八却能被老五的一句话摁住,可见传闻中有几分真假。 这案子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 两位王爷甫一落座,温锦华便着人立即传膳开席,席间众人把酒持螯,一酬一酢,推杯换盏,温锦华请的舞班子将这些人迷的七荤八素,都沉浸在歌舞笙箫的快活中,宣王更是喝的尽兴,起身和舞姬一起跳了起来。 唯有懿王坐定在席上,浅酌了几口便停了盏,面带微笑的看着席间众人享美食赏美人,温锦华早知道懿王不是简单的人物,却没想到此人如此深不可测。 北镇抚司的事情将许墨绊住了一时半刻,待席面到了尾声才回来,路过花厅女席间还被国公夫人逮了个正着,训斥道:“今日是你大哥的生辰,你这个时候才回来待客像什么样子,你有那么忙吗?” 温锦华起身半跪着给国公夫人倒了酒,又看向许墨莞尔一笑,颔首示礼。 国公夫人也懒得和许墨这八竿子打不出一个枣的木头多说什么,摆手道:“去吧去吧,别耽搁了。” 许墨拱手一礼,转头扫了一眼温锦华,眸中情绪复杂却又意味不明,随即离开了女席。 半个时辰后,温锦华端着餐食进了朝晖阁,许砚正坐在罗汉榻上看书,见人进来便收了书卷,笑脸相问道:“宾客都送走了?” 温锦华点了点头,放下饭菜便在折子上写道:“都妥善送出了府,只有宣王和懿王在二叔的屋里叙旧。” 许砚淡笑着问道:“你就不想问我,阿墨和懿王他们究竟是何关系吗?” 温锦华承认许砚有时真的很了解她,只是如今她问许砚,大概是问不出什么实话的。 她在折子上写道:“世子若是想告诉我,自然会告诉我,若不想,何必多问。” 许砚伸出手,缓道:“来,过来。” 温锦华将手搭在男人的掌心,抬脚走近,许砚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,勾唇道:“锦娘,我知道你想查清辰妃一案,为自己的好友沉冤昭雪,你不必担忧我会以任何方式阻止你,但我能做的,也仅仅是不阻止你....” 她太明白许砚的难处,整个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若是许砚不顾全家性命执意与她同进退,那许砚还真配不上做这个卫国公世子,有许砚这番话,她已然满足,也知许砚对她已是仁至义尽。 默了良久后,她垂眸写道:“我明白,珍重自身,保国公府上下平安荣华,这才是世子该做的。” 许砚抬手轻抚温锦华的青丝,眼里却带着些悲悯和心疼,温锦华看不懂也不在乎。 国公府外,许墨拱手行礼恭送宣懿两位王爷,目送着马车离去,转身便与温锦华四目相对。 拱凉亭中,温锦华慢条斯理的搓着手中的鱼食,笑着伸长了脖颈瞧那湖中的鱼儿。 许墨坐在一旁,神色冷漠道:“嫂嫂将我叫来,不会是为了让我欣赏嫂嫂喂鱼的吧?” 温锦华勾唇将手掌的鱼食一点点的洒进湖中,说道:“二郎和两位殿下的关系,倒是很亲密呢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