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鸦黑浓密的睫毛盖住眸中的情绪,讪笑一声。 “就为我挡你脸生气绝食,不丑死想饿死?” 他抬起眼皮瞥到右手边笔桶里插着枝粉色月季。 土气! “出去,我死了不正好,你光明正大追求幸福。” 楚画手上一直没闲着,小心梳理着毛刷。 乌黑微卷的长发被她用夹子利落地盘在脑后,灯光下,本就白净的皮肤更加透亮细腻,像楼下的骨瓷餐具。 鼻尖挺拔线条秀丽,侧面只能看到一边小蝴蝶似的睫毛,盖住下面清澈的杏眼。 贺立川移开目光看向对面的博古架,笑的挺无赖,“想让我婚姻状态那栏填丧偶,背上克妻的锅,怎么那么恶毒?” 要说男人胡搅蛮缠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! 楚画放下手里的工具,摘下手套丢到一边,抬起清冷澄澈的杏核眼,“不,是我克夫,已经丧夫三年,都满孝了。” 见他比还没见自己大姨妈次数多,还没大姨妈准时。 “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尖酸刻薄?” 贺立川歪着脑袋睨她,眉间轻蹙,“那我是什么?” “鬼魂,鬼丈夫。”楚画伸手从旁边书架上拿下来一本比脸两个大的专业书,气定神闲地翻开。 把一旁的人当空气。 然后听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。 贺立川的脸比兰姐早上买的黑鱼都黑,噔噔下楼,抓起挂好的西装外套,换鞋。 兰姐看出来不对劲,壮着胆子问,“又吵架了?大少爷你让让大少奶奶,她挺……” “砰! ![]() 巨大的关门声把兰姐吓得一惊,嘴里接着刚才的话“不容易的……” 她搞不懂小两口,刚结婚那会儿好的蜜里调油,每天她都不敢在家,怕碍事。 几次回来的不是时候,看了不该看的,被贺立川放了长假。 等再次接到他的电话回来,家里只剩楚画一个人,每天下班不说话不吃饭,整个人变的更加忧郁清冷。 前后也不过一个月,发生了什么?她不敢问,楚画也从来不说。 只是从那以后贺立川极少回来,一回来两人就会吵架,次次都是不欢而散。 老周在车里看到贺立川出来,马上下车,打开车门,“大少爷!” 贺立川松开一直握着的右手,扔出一朵带刺的粉月季砸在地上,侧身坐进车里。 “大少爷,去公司?”老周问。 贺立川眯着眸子,靠在真皮座椅上抽烟,吐出的烟圈萦绕在宽敞的车厢。 “回贺家,讨债。” 老周后脖子一凉,心里有数了,默默启动车子往贺家老宅开。 这几年,每次从云水湾出来,只要是冷着脸,贺立川一定会回贺家,雷打不动。 贺家。 贺立川从劳斯莱斯上下,边走边脱掉西装外套,穿过花园,进入客厅,随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。 意大利皮鞋的牛筋底跟实木楼梯碰撞发出哒哒声。 贺立川上了二楼,一脚踹开书房的门,正看书的贺云庭吓了一跳,抬头摘掉老花镜,“又抽什么疯?” 又不是第一次被儿子踹门,贺云庭已经习惯了,可好歹自己是老子,不要面子的? 贺立川这时不慌不忙地往沙发上一坐,叠起两条大长腿,两条胳膊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,嘴角勾起,笑的让人发毛。 “鸿耀跟泰岳的合作我不同意。” 泰岳是最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做新能源的公司,实力一般,据说老板是从海外回归到本土的新贵。 跟鸿耀的合作是贺云庭一手促成的。 “为什么?” 贺云庭合上书,神情有一瞬间的紧张,但转瞬即逝,“合作已经谈到最后环节。” 贺立川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着,抽一口,笑的挺混“我是总裁我乐意!” 他把整支烟按进烟缸,从鼻孔吐出烟雾,起身,双手插在裤兜出去。 挺得意。 贺立川出了书房漫不经心地下楼。 沈秋澜闻讯从外面赶回来,踩着高跟鞋往楼梯这儿跑。 “别急,你老公还活着呢。”贺立川嬉皮笑脸地从楼梯上走下来。 沈秋澜拍拍胸口,摘掉旗袍外面的披肩,跟着儿子坐下。 “立川,你今儿跟妈说句实话,你爸到底怎么惹到你了?” “以前不是好好的?自从三年前你跟小画结完婚,你怎么就把他当仇人呢?他是你亲爹!” 第16章 能看见鬼的儿媳妇 贺立川伸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捏了颗奶白色草莓放进嘴里,嚼的很优雅,好看的眼睛睨一眼沈秋澜。 笑的很欠揍,“单纯想换个爹,沈女士你加油!” “个臭家伙!”沈秋澜抓起手上的披肩扔他,“后爹打孩子!” “我扛打!”贺立川慵懒的歪在沙发上,垂着的眼帘下面,深褐色的眸底有旁人看不清的情绪。 沈秋澜白了儿子一眼,轻轻叹口气,柳叶眉轻蹙,眼角淡淡的眼纹因为蹙眉显得深了。 这几年她百思不得其解,儿子跟丈夫他们的父子关系一直都很好。 贺云庭虽说古板严肃不太习惯贺立川混球性子,可他清楚儿子懂得分寸,更为儿子在商业上的天赋和成就骄傲。 就算现在,外人提起贺立川,贺云庭都是一脸自豪。 但就是贺立川,三年时间没再叫过一声爸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tຊ他闹一场。 她正跟几个贵太太打麻将,接到保姆电话说大少爷脸色不对,她就猜到是又找贺云庭的茬。 “今儿周末,滚回去陪小画,结婚三年把人家一个人扔家,换别人早跑了!” 沈秋澜骂句混球,起身招呼保姆,“去把那个虫草鸡汤装上,让立川给小画带回去。” 贺立川抿了抿薄唇,丢掉手里的草莓蒂,耷拉着眼皮看果盘,“带什么带,云水湾离这儿十万八千里?不带。” 沈秋澜回过头,狠狠瞪他,想了一下点头,脸色稍霁,“算了,开车也就十几分钟。你跟老周快去接小画回来住一晚。我想她了!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贺立川的嘴角好像扬了一下,抬起头一副混不吝的表情,“让老周自己去,我陪沈女士聊聊换爹。” “换你爹的头,混球!”沈秋澜拿手点他,保姆已经下去转告老周。 贺云庭从楼梯上走下来,脸色黑的像包公,盯着沈秋澜,“一把年纪还想着改嫁?” 沈秋澜抬头:“……” 她呆呆看着丈夫,指着自己又指坐着的贺立川。 被迫改嫁! “妈,我支持你!”贺立川拍拍她伸出来的手,一脸正经,“你儿子认识很多青年才俊,介绍给你,老牛吃嫩草不要太香!” “……我,你个小混账!”沈秋澜反手掀开他的手,气的骂,“我什么时候说要老牛吃嫩草了?” “那我给你介绍年纪相当的,有很多,比你前夫都好!”贺立川拿起一颗草莓递给亲妈,“很甜!” “我……你要死啊!臭孩子!” 沈秋澜百口莫辩,气的一屁股坐下,抬起一双依然透亮的眼睛盯着楼梯口原地裂开的贺云庭。 “云庭,我没……” “哼,真是养了个好儿子。”贺云庭呵斥完转身上楼。 亲爹健在,给亲妈找后爹可不就是好儿子! “呵呵。””贺立川摸出手机,眼角瞟一眼屏幕马上收起来,起身,双手插兜,“你前夫生气咯,沈女士!”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客厅,在花园中间左右晃荡,眼睛似乎看着大门口。 留下沈秋澜扶额叹气。 前后不到一分钟,老周的车滑到大门口,他下来打开车门,护着车顶,楚画从车上下来。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开衫,里面是条淡蓝色衬衫裙,长度到脚踝,比开衫长出一截,显得优雅清新。 她把长发松开披在肩膀上,唇红齿白,明眸皓齿,往那一站就是戴望舒笔下的绝色江南女子。 贺立川站在花坛旁边,看着她从身边经过,眼角轻扬,哂笑,“看到鬼丈夫不害怕?” 后面的老周一脸哑然,迎出来的沈秋澜正要开口喊她,听到这句鬼丈夫,嘴巴张着,“什么鬼……鬼丈夫?” “你儿媳妇突然异能觉醒,能看见鬼魂。”贺立川丢下这句,混不吝地笑着进屋。 留下剩下三个人表情各异,不知道多精彩。 楚画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学过打地洞! “小画,你别吓妈!”沈秋澜摸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