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母不满晏祁寒的走神,提高了声音:“祁寒?” 晏祁寒回过神来,却没有如晏母所愿,生硬地说:“我不会和叶千凝复合的。” 想了想,又补上一句:“不止是叶千凝,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婚了。” 在他的心里,只有一个妻子。 晏母一愣,还要再说,晏祁寒却已经低下头处理工作了。 她咬咬牙,不甘心地走了,高跟鞋恨不得在地毯上戳出两个洞来。 晏祁寒见门关上,打了个内线电话叫来助理,冷冷吩咐:“查清晏是谁跟老夫人嚼舌根的,不论职位,一律开除。” …… 一年后,又是除夕。 晏祁寒推掉了所有的会,也没有回晏宅,一个人呆在云溪别墅里。 陪着他的,是一个小小的木盒。 这一年来,他疯了一般的工作。 或许只有这样,他才能短暂地从那无边的悔恨和痛意中脱身出来。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工作狂,只有晏祁寒自己知道,他表面上若无其事,但内心已经被思念蚕食了。 “这是我亲手做的,可能不是很好吃,但我猜你应该会喜欢。” 若是有人这时闯进来估计会被吓一跳,一个容颜俊美无俦的男人,正在对着一个骨灰盒说话。 晏祁寒是在很久以后才发现的,他没有一张叶璃歌的照片。 以前叶璃歌也羞怯地靠过来想拍一张合照,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。 以至于他现在想做一张黑白照都没办法。 晏祁寒在黑夜里静静地坐了很久,久到眼前的食物热气散尽。 他慢慢拿起筷子,一口一口,将凝成一团的面吃完了。 “新年快乐。” 黑暗里,他轻声说道。 有水滴溅在桌子上,轻响了一声,随即消失。 晏祁寒这次没有喝酒,但后半夜胃猛烈地疼了起来。 他按住肚子,冷汗不断从发上滚落。 “叶璃歌,叶璃歌……” 晏祁寒一遍遍叫着叶璃歌的名字,心口像是被利刃捅过。 当年叶璃歌痛起来也是这样的吗?最后的时候,她在想什么呢…… 眼前慢慢黑了下去。 翌日,又是熟悉的医院。 晏祁寒看着一边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形的裴泽,干裂的嘴唇扯起。 “阿泽,叶璃歌是不是还恨着我?为什么这么久了,她一次都没来过我梦里?” 裴泽无言以对,只能将被子再往上提了提。 晏祁寒再未和别人提过叶璃歌。 但所有人都知道,叶璃歌是晏祁寒最隐秘的禁忌。 第十七章 两年后。 一架飞机慢慢降落在机场。 晏祁寒戴着墨镜,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。 黑色的西服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衬得鹤立鸡群,引得周围不少女人偷偷看他。 唇角抿直,一副难以接近的冰山气质。 但当他低头去看手中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盒子时,他的神色明显的软化了下来。 “我们回家了。”晏祁寒垂眸说道。 这两年,他每年都会抽出三个月的时间休假,不为别的,只为带着叶璃歌的骨灰到处看看。 芬兰的极光,阿尔卑斯的雪山,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园…… 那些曾经叶璃歌想去,却被困在家庭主妇生活中而没去过的地方,晏祁寒都带着她一一去过。 助理已经在机场外等着了:“晏总,您是先去公司,还是先回别墅休息?” 晏祁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闻言吐出两个字:“故园。” 助理点点头,没有再说话。 故园是当初叶璃歌最后住过的房子,后来被晏祁寒买了下来。 每次从国外回来,他都要去那里住一阵子。 只有这样,他才能离叶璃歌更近一点,才能积攒下一些面对以后无边孤寂估计的力气。 迈巴赫汇入车流,慢慢驶向故园的方向。 半个小时后,晏祁寒让助理先行回去,自己抱着骨灰盒慢慢走上了楼。 出去三个月,房子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。 晏祁寒小心地把盒子放下,然后拿出抹布开始收拾起来。 他从出生就被佣人环绕,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。 但这里是属于叶璃歌的地方,他一点也不想让陌生人踏足。 正收拾时,电话铃声响了起来,是晏父打来的。 “祁寒,听说你已经回国了,今晚有个饭局,你早点过来。” 晏祁寒语气冷淡:“爸,我有点累,想好好休息。” 所谓的饭局,不过是变相的相亲宴罢了。 晏父冷哼一声,加重了语气:“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,今晚必须得来。” 说完后,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。 晏母凑过来问:“祁寒答应了吧。” 自从叶璃歌死后,晏祁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,晏母原本还以为他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。 但是现在三年过去了,晏祁寒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。 这样下去,晏家岂不是要绝后? 晏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祁寒看起来是个冷漠,没想到骨子里竟然如此深情。” 另一边,晏祁寒看着黑掉的屏幕,也有点无奈。 他自然不能惹晏父生气,于是再怎么不想去,也只能换好衣服出来。 “你别生气。”晏祁寒蹲在骨灰盒前,小心摩挲着,“我不会娶任何女人的,你放心。” 叶璃歌已经将他所有的爱情都燃烧完了。 晚上。 晏祁寒坐在富丽堂皇的饭店里,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,心中暗叹一声。 果然是啊…… 晏父已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。 晏祁寒好像没有感觉到女人的尴尬,自顾自地喝着饮料。 他已经戒酒了。 女人看着晏祁寒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,有点疑惑:“晏先生,您是已经结婚了吗?” 晏祁寒随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:“我有太太,我很爱她。” 女人眉目间掠过一丝愠怒。 结婚了还出来相亲? 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,闲话两句后就走了。 晏祁寒有点好笑,然后又涌上一股惆怅。 叶璃歌那种寡淡得犹如白开水的女人,竟然也能将他的心牢牢捆住。 只可惜,他发现得太晚了…… 第十八章 晏祁寒在故园住了几日才回到云溪别墅。 期间晏父或软或强硬地又要他去见了几次其他集团的千金,碍于父命,晏祁寒虽然都去了,但结果无一例外。 晏祁寒一走进客厅,就见晏父一脸沉凝重地坐在沙发上。 叶千凝陪着晏母坐在另一侧,不断地给晏母拍着背:“伯母,不要气坏身子。” 晏若瑶陪在一旁,见他进来就疯狂使眼色。 “爸,妈,你们怎么过来了?” 晏祁寒对父母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,径直将骨灰盒放进了卧室。 晏父重重跺了下手杖,沉声道:“叶璃歌都已经死了三年了,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?” 晏祁寒的脚步顿了下。 再转过身时,他脸上已经冷了下来:“爸,我没有胡闹,我是真的爱她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