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溪月边用着色香味俱全的早饭,脑子里边思虑着不怎么阳光的事。
她在想着如何让她那好姐姐在偏院多待些时日,昨夜听福安长公主的口吻似乎才要关几日。 那怎么行! 虽然偏院很荒凉,床铺只有一块硬木板,到处都是灰扑扑的。 虽然昨夜清玉郡主能带进去的也只能春沫一个。 虽然她近日把她的丫鬟都得罪了差不多,特别是她的奶嬷嬷春霞的娘。 但她终究还是郡主,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,她在偏院绝对吃不到有蛆的饭菜! 沈溪月绝不能让清玉郡主这么快被放出来! 想让清玉郡主过得不好,或许可以买通或忽悠她的奶嬷嬷。 想让她多在偏院待几日,这倒是得好好筹谋筹谋。 沈溪月想得苦恼,吃相也越发凶狠,看得望夏担忧。 一小丫鬟从外走进来报,“二姑娘,二门上来报沈老爷来了,正在影壁那儿等姑娘。” 沈老爷? 沈溪月吃饼的动作一僵,随后才反应过来。 是爹爹到了! “我这就去!”手上的饼子一丢,沈溪月飞奔而去。 头上的步摇,腰间的玉佩,一路叮当响,很是悦耳,仿佛在为沈溪月好心情伴奏。 穿过二门到了前院,远远的就见微胖的沈多银一身深蓝色祥纹直裰长袍立在影壁边上。 “爹爹!”沈溪月顾不得喊道。 她有几月,不,将近一年没见到爹爹了,如今活生生的爹爹站在眼前,岂能不让她兴奋? 沈溪月冲过去,沈多银也笑着走来两步,可等沈溪月到了跟前,沈多银却拎起衣袍要向她下跪,“草民见过……” “爹爹这是做什么!”沈溪月忙扶住他。 沈多银眼圈泛红,紧紧盯着沈溪月半晌。 不知是激动还是如何,沈多银张口结舌,“可,可都好?” 他懊恼着,生硬别扭念出爹爹二字,“都怨爹爹事忙,就连你找到亲生父母这样的大喜事都是在信上晓得,至今才得空来见你一面。” 沈溪月把沈多银的举动看在眼里,心底泛酸。 往日看着无所不能的爹爹,今日竟有些局促,走进这富丽庄严的府宅,他似乎变得渺小了,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小心翼翼。 “溪儿都好,只盼着爹爹来呢。”沈溪月收起情绪,亲昵挽上沈多银往里走。 转头吩咐云儿,“云儿,快去禀报母亲一声,爹爹来了,我带他去我院里。” 云儿不敢怠慢,应下后小跑而去,公主原本就要她多留意沈多银的事。 二人慢步走着,沈溪月突然问道,“爹爹,我要那零用是不是多了?” 没等沈多银回话,沈溪月余光扫视周围,压低了声道,“爹爹放心,日后女儿定能分文不少拿回来。” 信上不能写私密话,沈溪月那会子去信是说要零用,沈多银没多问一句就给了。 沈多银听着沈溪月前半句的话,本想大手一挥,听到后半句隐隐感到女儿处境不妙。 他松开了沈溪月的手,刻意和她保持些距离,笑着打量一圈,“溪儿只管花,这公主府不比湘州,这般华丽的府邸花多少都值。” 他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。 沈溪月看到沈多银的举动,也不再勉强,嫣然一笑,“就知道爹爹疼我。” “还有,孟,母亲,她……犯了事此刻在柴房砍柴。”沈溪月很快说起孟氏的事。 孟氏背叛爹爹的事,她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再说。 “这可如何是好,你母亲她从没做过重活。”沈多银一听,不由停下脚步,心下焦急。 他对于这个妻子心中是愧疚的,不能常年陪她不说,当年儿子夭折,他也只陪了她两月便又因为生意上的事走了。 沈溪月知道沈多银心里想法如何,又道,“公主要谢母亲的养育之恩,拿了太后赏的璎珞送母亲,母亲却弄坏了,公主小惩大诫才保住母亲性命。” “真是不知轻重!在屋里头也就罢了,到这公主府也不收着些!”沈多银听了直蹙眉喝骂。 得知事情因果,心下的心疼就减了大半。 沈溪月忙道,“爹爹也不用太担心,等爹爹回去时让公主去说个情,定能带母亲回去。” 她此刻还不想让爹爹知道她整孟氏。 说着,沈溪月扬起笑容,“溪儿也一同回去,几日。” 沈多银一连几个好,“好好好,爹爹定匀出空在屋里头陪你。” 沈多银心里泛苦,再不陪,今后不知相见是何时,几日也好。 他也能感觉到溪儿比往日见他时,似乎心绪起伏更大些,更珍惜些。 至于孟氏,能保住性命便是万幸了,磨磨性子也好。 两人这才又走起来,差几步到二门,就看到云儿小跑出来。 云儿向二人屈膝后说道,“公主说二姑娘只管带沈老爷到院里叙话,午饭时公主在花厅办个家宴,欢迎沈老爷到来。” 家宴二字,沈溪月差点听成捞钱宴。 若不是福安长公主急需银子,又怎会肯屈尊降贵和商人同席进食。 云儿继续说着,眉眼欢笑看向沈多银,“就安排沈老爷在前院客房住下。” 沈多银客气拱手,“有劳,草民正要当面答谢公主。” 云儿回完话就跟在沈溪月后,一同进后院往芳草阁去。 到了芳草阁沈多银打量了两眼,心下虽不悦,面上还是赞叹不已。 这芳草阁是比湘州沈溪月的闺房好,但却偏僻,一路过来,见到的哪个院都比这院要大。 沈溪月大概看出沈多银在想什么,她心下只叹道,这比前世的偏院要好上许多许多。 进了屋,让望夏把着门,沈溪月立即要提醒沈多银,福安长公主最近很缺银子。 可她还没说,沈多银便点了头,拍拍她的手,“爹爹知道,宽心。” 行商之人还没这点嗅觉吗。 两人又谈起别的来,沈溪月大致说了近况,忽的眸光一闪。 沈溪月满眼期待看着沈多银,“爹爹,我们回去要求日子,不知爹爹可认识较德高望重的大师?” 又凑近耳边说了些话,“女儿想……” 沈多银听后面色凝重,不由如儿时般抚了抚沈溪月的头。 随后展颜道,“爹爹走南闯北,还真与大国寺的大师有旧,且是住持!” 沈溪月心下欢喜,她就说爹爹无所不能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