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司惜瑶愣住,这是佛门净地,自己这般做确实不妥。 就算是燕衍早已还俗。 她还是想逗弄一下燕衍,想看他可以隐忍到何时。 “燕衍,你说你四大皆空,却紧闭双眼,你当真四大皆空吗?” 燕衍眼睫猛颤,眼前的司惜瑶一如初见时。 眼中满是细碎的光芒,他听见他的心在猛烈的跳动。 司惜瑶弯了弯嘴角。 “燕衍,无需为我忧心,这匕首我就收下了。” 上辈子,燕衍用它割腕放血,今生还想用这匕首随她而去。 燕衍啊燕衍。 究竟是什么,让你不肯与我相认? 司惜瑶跨门而出时,回头深深的看了燕衍一眼。 大步离去。 燕衍避开了她的视线。 那一瞬间,他的力气被抽干,整个人都冒着虚汗。 九天神佛啊,我不靠近她,愿你给她一个好的果。 燕衍将长明灯抱到了佛前大殿。 主持逆光在远处看着他。 “无心,怎的突然抱着长明灯来了?” 燕衍抬头望去,金身如来的佛光照在了他的身上。 “为亡人所点。” 主持敲着木鱼转身离去。 燕衍跪在软垫上,看着金身如来,内心的激动慢慢平复。 心境也没了波澜,如水般平静。 或许不再和她产生羁绊,她就会安然无恙。 夜,似海般幽深。 燕衍罕见的陷入了梦魇之中。 第一世。 他与司惜瑶青梅竹马,一同长大。 他自幼性子淡然,而司惜瑶活泼又拧巴。 情愫像是盛夏夜里的草,将他们紧紧缠绕。 她率军出征判定战乱,却为了救他,万箭穿心而死。 第二世,她奄奄一息,身上也满是箭矢。 爱人命悬一线的躺在自己的面前。 那一刻的绝望与痛苦纷纷化作利刃,直直的刺向他的心脏。 “惜瑶!” 燕衍嘶声大喊。 他在佛前惊醒,身上不断冒出汗水。 大脑嗡鸣。 良久,燕衍这才从梦魇中走出。 痛楚,在他的心中蔓延。 佛像的唇角依旧微扬,眼神悲悯。 燕衍攥紧了手中的佛珠,沉沉的叹息,眼中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。 将军府。 一夜白头的司父收拾着祠堂中的牌位。 年迈的他手脚不再灵活,显得格外的笨重。 司父手中司惜瑶的牌位,眼中不经滚下了热泪。 “吾儿……” 司父声音嘶哑,铮铮铁骨的将军告老还乡。 妻、子皆亡。 小厮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 “将军,节哀顺变。” 命运对将军府好像也太不公了,夫人死了,小少爷也为了救太子死了。 少年将才就这么生折了。 如今,天下太平,将军也要告老还乡。 “可,将军,您的家乡在哪里?” 他敛了敛身上的衣袍,有些怅然。 司氏一族世代镇守漠北,出了京城就只认识去漠北的路,其他地方又何曾见过? 司父叹气:“前往四海八方,去观景。寻出别样人家,安我余生混沌。” 他遣散了小厮和婢女。 独自一人,将牌位搬上了马车。 沈府的府门大关。 为帝者,最忌讳他人功高盖主,威望深重。 藏拙才是长久为官之道。 可沙场之事,如何藏拙? 他不是不懂,只是父辈传承和百姓们的安危需要人守。 功名半纸,风雪千山。 司父驾着马车,向京城外驶去。 祁皇站在宫墙上看向远方,开始飘起了淅沥的细雨。 他伸手接过细雨,心中感慨万千。 “如今,这偌大的京城就剩下我这一个旧人了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