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宸萧坐在一边,冷眸深沉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。 这时,何嫣端着酒坐了过来:“宸萧,你能来,我很高兴。” 其他人吵闹未停,视线却时刻注意角落的两人。 这时,一个人高喊:“何嫣,刚刚你选了大冒险,那现在就亲宸萧一口!” 话落,起哄声此起彼伏。 何嫣满脸娇羞,却还是朝那张俊脸送上红唇。 浓郁的香水味让厉宸萧蹙起眉。 他不是玩不起的人,可看着近如咫尺的何嫣,眼前却猛地浮现出了陈语曼的脸。 下一秒,厉宸萧推开了身前女人。 “别胡闹!” 警告的语气却被众人看看作是甜蜜的打情骂俏。 何嫣知道厉宸萧的底线,只是用手在他薄唇上点了一下:“算你吻我一次。” 这一举动,顿时迎来了很多叫好声。 而厉宸萧心口却在此时猛地一痛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抽离。 他指腹擦去唇上被触碰的不适感,站起身:“我出去透透气。” 话落,厉宸萧走出了会所。 外面,细雪飞落。 他立在路灯下,出神望着远处的霓虹大厦。 “宸萧。” 跟出来的何嫣望着那挺拔的背影,眸光渐暗,“许巍说你一开始没打算来,是因为陈语曼吗?” 厉宸萧沉默,可面色却沉了下去。 见他不回答,何嫣眼底掠过丝惶恐:“你真的喜欢上她了?” 七年了,就算是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,何况是个人。 可厉宸萧冷硬着嗓音一字一句回答。 “这辈子,我都不可能喜欢陈语曼。” 第八章 便利贴 厉风瑟瑟,街灯昏黄。 厉宸萧带着一身酒气回了云江别墅。 突然,他脚步一顿,目光落在门口不知谁堆的雪人上。 恍然间,陈语曼的脸在厉宸萧的脑海中一闪而过。 她喜欢雪。 有一年冬天,他看见她蹲在门口接了半小时的雪花,笑的像个孩子。 厉宸萧双脚像是生了根,挪不动步子。 这时,手机响了起来,是许巍。 他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,按下接听键:“什么事?” “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?还不让何嫣送你。” 许巍的声音在那边的喧嚣中有些刺耳。 没等厉宸萧回答,便听见其他人醉醺醺的交谈。 “你们说陈语曼真的要跟川哥离婚吗?” “守了七年活寡,是个女人都要离啊!” “到底是厉总痴情,洁身自好七年,终于把何嫣给等回来了,来,咱们给新的厉太太敬杯酒……” 这些话像一颗颗石头砸在厉宸萧的心上,疼痛中浮起丝不明的厌恶。 他直接挂断了通话,步伐踉跄着进了门。 黑暗中,厉宸萧将潮湿的外套一扔,瘫坐到沙发上。 “陈语曼,放热水。” 没有人回应,只有钟摆的滴答声。 他这才想起,陈语曼早就走了。 厉宸萧捏着眉心,视线扫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。 没了她又能怎么样,这些天不照样过来了。 况且自己不过是回到七年前的单身状态,甚至更加自由…… 许久,厉宸萧起身上了楼,脚步在陈语曼的房外停留了瞬。 次日。 厉宸萧下楼时,他下意识看了眼厨房。 空荡的感觉让他眼底掠过丝微不可察的落寞。 忽然,胃部传来隐隐绞痛,他脸色一变,双腿不自觉地朝玄关迈去。 厉宸萧拉开第二个抽屉,却见里面除了三盒胃药,还有一堆写着字的便利贴。 一时间,他也忘了疼痛,下意识地拿起便利贴。 6:30起床,准备早餐,要记得加热牛奶。 10:45打电话给赵秘书,问宸萧回不回家,切记不能做辣菜。 18:30宸萧下班,准备好热水和宸萧的换洗衣服。 21:40宸萧加班,不用准备宵夜。 每一张便利贴的边角都已经软化,似乎被摩挲翻看了很多遍。 厉宸萧看着,心底升起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。 这都是陈语曼记得。 可这些小事用得着特意写在纸上? 他收紧手,又想起昨天打电话给陈语曼,里面传出的男人声音。 厉宸萧眼神骤冷,将所有便利贴揉成团丢进垃圾桶。 这时,赵秘书来了。 他把早餐和一份文件放在桌上:“厉总,何总监说,公司资助桐城医院引进的新治疗技术有自愿受试者了。” 闻言,厉宸萧愣了瞬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 “昨天下午。”赵秘书解释道,“听说是个脑癌晚期的患者。” 脑癌…… 厉宸萧目光渐沉,想起在医院听错的话。 他缓和了呼吸,翻开文件:“患者情况如何?” 自愿做首个受试者,想必是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。 赵秘书迟疑了一下,语气多了几分谨慎。 “医院说个人信息需要保密,只知道患者和太太一样姓‘陈’。” 第九章 未接电话 随着元宵的过去,残余的年味渐渐消散。 陈语曼剃了光头,本就消瘦的身体又多了分孱弱。 唐可提着午饭进来,见她又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发呆,心头发涩:“别担心,医生说你马上就能手术了。” 陈语曼嗯了一声,默默隐去眼底的思念。 她接过唐可递来的饭,却提不起吃的胃口。 都一点了,宸萧会不会光厉着工作忘记吃饭…… 突然,鼻内涌起股热意。 陈语曼怔怔低头,白米饭上落下几滴殷红的血。 唐可半天没听见身后的动静,转头望去,呼吸瞬间窒住。 血不断从陈语曼口鼻流下,染红了她蓝白的病号服。 下一秒,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轰然倒地。 “曼曼——!” 唐可扑过去将陈语曼扶起,哭着大喊:“医生!医生!救命啊!” 听见她的呼救,医生护士急忙过来将陈语曼送去抢救。 抢救室外。 唐可看着陈语曼手机界面停留在厉宸萧的号码上,眼眶通红。 她按下拨通键,打了过去。 不为其他,她必须要让厉宸萧知道,陈语曼正承受着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。 一通…… 两通…… 十几通电话过后,始终没有人接。 唐可不知道打了多少遍,直到医生出来,她才停下。 “医生,她怎么样了?” 医生凝重地摇摇头:“病情恶化太快,已经等不到手术了,我们给她打了强心针,有什么话就快说吧。” 这话让唐可双腿一软,险些瘫在地上。 她跌跌撞撞地重进抢救室,抓住陈语曼冰冷的手:“曼曼!” 听见她的低泣,陈语曼缓缓睁开眼,想帮她眼泪,却怎么也抬不起手。 “别哭……我不疼的……” 不疼,她怎么会不疼。 她的每根神经都像被刀刃割裂开,痛苦正一点点夺去她的呼吸。 陈语曼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:“可可……我想爸妈,我想……回家……” 听到这话,唐可喉咙像是被一根根锋利的针刺过。 “回回回,我马上去找厉宸萧,让他来接你回家。” 陈语曼却摇头,泪水凝聚在眼眶。 她知道,厉宸萧不会来了。 视线越来越模糊,陈语曼却握住了唐可的手,一遍遍吃力地说着:“可可……好黑啊……” 唐可看着她眼底的祈求,没有办法,只能哽咽着回答。 “乖,我马上开灯,很快就不黑了。” 而回应她的,是陈语曼重重垂落下去的手——! 天渐黑。 忙碌了一整天的厉宸萧回到家,倒头坐在沙发上。 不知道为什么,他总觉得今天比以往要更冷。 半晌,厉宸萧起身上楼,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走进陈语曼的房间。 他看着桌上碎裂的婚纱照,莫名有些喘不过气。 就在厉宸萧想要离开时,目光停在了床头柜摆着的一本日记上。 好奇心使然,他想看看自己在陈语曼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。 可打开之后,发现里面所有写满的纸张都被撕了下来。 只有最后一页留了两句话。 “终了之时,我才发现从未替自己而活过——” “好可惜,我与厉先生缘尽于此,如云烟,不相欠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