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思思委屈至极,她的眼泪忍不住往外冒:“离婚可以,我是很气愤苏梦玲的行为,但我没有害她……”
程仞直接转身,伞也没拿,头也不回地跨出门,走进雨幕里。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白思思心头钝痛不已。 为什么,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? 她真想好聚好散,不做他们之间的阻碍的,苏梦玲为什么要陷害她? 看着屋外的大雨,她深深地吸了口气。 她可以和程仞离婚,但也不能不清不楚地背黑锅。 拿上伞,关了供销社的门,白思思迎着瓢泼大雨往医院走。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 白思思疾步走在路上的时候,雨像是泼下来一般,越下越大,伞不停被掀翻。 她全身淋地湿透,雨水模糊了眼睛,差点看不清前方的路。 再下一个坡,就到医院了。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,雨伞脱了手,白思思低呼追了两步,踩到了石子。 身形不稳,她往坡下栽了下去,滚到了马路牙子上。 单薄的身体挨着石墩子,小腹一阵绞痛,痛得她佝偻了起来。 一抹鲜红从她身下汨汨流出…… 大风大雨的天,街道空无一人,只有倒灌的雨重重地砸在她身上。 她的孩子被带走了。 再醒来,白思思已经身在娘家。 堪堪睁眼,就听见了爸爸的骂声:“连个孩子都留不住,大风大雨的天往外跑,真是疯了!”2 从他们依稀的对话中,白思思听明白了。 她是被从录像厅出来的韩宸,从路上捡回来的。 白思思颤抖的手落到了原本就平坦的小腹上,闭上眼眼泪滑落眼角:“孩子,来世投胎找个好妈妈……” 高烧加上惊悸过度,白思思在床上躺了五天下不来床。 这五天里,程仞,一次都没来过。 俞家也没有来人。 白思思心死如灰。 两天后,是未出世孩子的头七。 趁着家里人都不在,白思思下了床,买了些纸钱去了江边。 她要送孩子一程,让他下辈子投胎顺顺利利,别再碰上她这样命苦的妈妈。 护不住自己,更护不住他。 江边的风,吹走了满地的香灰,白思思望着粼粼的江面,泪水不知不觉爬满脸颊。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糖,小心翼翼地捧着,举起对着空气开口:“宝宝你吃块糖,你安安心心的走……” 话音未落,身后突然传来严肃的呵斥。 “白思思,我们是安乡投机倒把管理办的,接到群众举报,你倒卖糖票,请你跟我们走一趟!” 白思思错愕转头,看到警察,忙辩驳道:“你们是不是弄错人了?” 似是料到她会这么说,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一枚眼熟的布包:“这是从供销社你柜子里搜出来的糖票还有钱,板上钉钉的事!你好好看看!” 白思思定睛一看,这布包是那天艳红存在她那儿的,她根本没打开看过,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! 霎时百口难辩,她涨红了脸:“不是这样的……” 她着急起身,眼前突然一黑,直挺挺倒向身后滔滔江水,一头栽下。 “砰”地一声,她撞到了什么,脑袋好像开裂了一般,好痛。 冰冷的江水,往鼻子、眼睛、耳朵里灌,她用不上一丝气力,碧蓝的天空离她越来越远了,她的嘴角却勾起了淡淡笑意…… 一周后,程仞从京城接回了从苏联进的轧钢机,东西一放就回家了。 这半个月,他想了很多,那天是他太冲动。 苏梦玲是在他院门外摔倒的,说是白思思推的。 送到医院又说子宫破裂大出血下了病危通知书,他吓掉了半条命。 当天晚上守到苏梦玲出了手术室,又接到去京城接轧钢机的通知。 所有事都赶到一块去了。 程仞加快了踩单车的速度,车子往院子里一放,就进了屋。 还没推门,就听见苏梦玲打着哭腔说:“伯母,我和景瑞的孩子就这么没了,我对不起您……” 俞母立马接话安慰:“你人没事就好!你还年轻能生,白思思害了你也遭报应掉了孩子,你别伤心了。” “嘭”程仞大力推开房门:“苏梦玲,你胡说八道什么,你的孩子可不是我的!” 苏梦玲吓得噤了声,脸唰地白了。 程仞走进去对俞母说: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在知青点怀的,我帮她纯属发小情谊,妈,你别添乱了。” 说着,他冷睨了苏梦玲一眼:“白思思人呢?” 话音刚落,三个警察一脸沉重地走进来,严肃道:“请问是白思思的丈夫,程仞在吗?” 程仞闻声回眸,忙不迭道:“在,我就是她丈夫。” 为首的警察上前握住他的手,沉痛开口—— “请节哀顺变!白思思同志七天前失足掉江里,现在,请你跟我们前去认尸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