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环顾四周,发现柜子里空空如也,所有零碎东西都已经全部打包成箱。
我看向爸爸,整个人有些发懵:“爸爸,不要搬走,至少这十天不要搬……”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声音都在颤抖。 然而爸爸的话,还是敲碎了我残存的祈盼。 “再过两天这里就要拆迁铲平,拿到拆迁款我们留一半给暖暖做嫁妆,一半给小夏出国留学。”爸爸的话,得到了郁暖和郁堇夏的双手赞同。 他们欢呼雀跃,我却凄苦无边。 都说家里有三个小孩,老二是最不受待见的。 头生稀罕,末生娇,苦就苦了半节腰。 生前,我活干得最多,亏吃的最多,挨的打骂也是最多。 从小我就在夹缝里生存,学着察言观色,只为了从爸妈那里得到一丁点爱。 但直到死,我的小小心愿都没有得到满足。 想起阴官说的十日之期,我的心变得慌乱。 要是这栋房子被拆迁铲平,哪里还有我存在的痕迹? 夜色渐深。 大家各自睡去,只有我还在冷清的客厅游荡。 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,我试图将里面的一切全部记住。 不知不觉中,我来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。 推开门的一瞬,我只觉心口像是被什么灼伤一般,疼意细密连绵。 房间里塞满了郁暖和郁堇夏的物品,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。 无力感灭顶而来。 我想大哭一场,但又清楚毫无意义。 连我的生死他们都毫不在意,又何况是一间用杂物间改造的房间呢。 我安静的蜷缩在角落,任时间流逝。 清晨。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,外面响起了喧闹声。 房门被打开,郁堇夏将一箱一箱东西搬出去,溅起阵阵尘土。 直到最后,我才发现了角落处有一小箱子属于我的东西。 原来我的一生,留下的只有这么一小箱子的物品。 察觉到这些东西的归属,郁堇夏有些嫌恶的问:“这些东西怎么办?” 我妈随意扫了一眼,神色没有太多变化:“烧掉吧。” 郁堇夏应了声,拿着一块旧布提着我的东西,往后院走去。 “不要!”看到他的动作,我尖叫起来,内心一片慌乱。 “这是我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东西了,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人记得我了。” 可郁堇夏听不见我的声音,他将手里的旧布和物品一起丢进一个铁罐子里,再丢了一块点燃的固态酒精进去。 火舌肆虐,我的东西瞬间被火焰吞噬。 我冲过去想要将火扑灭,可空荡荡的灵魂什么也做不了。 郁堇夏拍着手,好似刚才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。 “真恶心,还好以后再碰不到了。” 我被郁堇夏的话伤透了心,可也只能祈求着离铁罐最近的他。 “弟弟,求你,看在我小时候救过你的份上,把火灭了好不好?” 郁堇夏听不见,反而又扔了好几块酒精进去。 “把这些晦气的东西都烧干净!” 火烧得更旺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 我的灵魂也被烧的一阵灼痛,连连痉挛。 搬家公司一辆接着一辆离开,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偌大的屋子变得空荡荡。 尾气扬起的灰尘似乎要将我淹没。 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 我吸了口气,脑袋的晕眩感让我视线一阵模糊。 通关文符上闪烁着刺目的红光,上面的时间在一点点变少。 那是我灵魂存留最后的倒计时。 【8天14小时21分2秒……】 我重新回到房里,试图寻找被他们遗忘的东西。 然而走进去只见四壁萧然。 我呆呆地扫视着周围,很久后,我再也忍不住地捂脸抽泣起来。 “为什么一天的时间,就能改变这么多呢。” 我执着地在家里翻找属于我的痕迹。 每一个房间,每一个角落都不想放弃。 不知道过了几天,外面穿来了沉重的机械声。 “嘭”的一声,墙壁轰然倒塌。 整个屋子摇摇欲坠,我的瞳孔瞬间一缩。 我的家要被拆迁铲平了! 我慌忙跑出去,试图阻止推土机靠近房子:“停下来!” 可车辆逐渐逼近,穿过我的身体,再次将铁球重重的砸了过去。 每一次墙砖掉落的声音似乎都是砸在我的心上。 冰冷的机械好像在嘲讽我:“你什么都做不了,活该什么都得不到。” 记忆里的一切变成一滩废墟,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从我身体里碎裂开来。 我崩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失声痛哭。 我试图从废墟中寻找任何与我有关的东西。 直到一辆挖掘机清理砖石,带起了废墟中的一张照片,才拉拢我的思绪。 照片上沾满了灰尘,隐约可见一个笑容和蔼的老人。 “奶奶……” 我鼻头一涩,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。 从小爸妈就不喜欢我,甚至打算把刚满月的我直接扔到船上自生自灭。 是奶奶拦住了,把我从船上抱了起来。 “你们不养我来养,就当多养了条小狗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