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主人,你写就写,哭什么?”大宝飞在她身边,不解的问:“现在那太子也不不在,你哭他也看不见啊。”
涂清予挑挑眉,看着纸上被眼泪砸过的痕迹,“谁说看不见的。” 等纸干了之后,她将册子合起来,“啧,这不得心疼死他?” “他又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,他会心疼吗?” “谁说他不知道的,整个东宫,他有什么是不知道的?” 不过就是想等她低头罢了。 她偏不,就是要让他知道,她已经觉得自己被厌弃,做好了死在东宫的准备了。 “等着吧,这册子他应当下午就能看见,人晚上就会来了。” 有争吵,感情才会更进一步。 事实上,根本就不用等到晚上。 她刚写完没多久,这册子就放在了姜靖川的书案上了,等他处理完事情,就看见了。 这一页的内容,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。 明明她的情况他是知道的,如今看着这些话,他的心脏还是泛起了细细麻麻的疼。 真是犟啊,想到了将宫人遣散不跟着她吃苦,甚至想到了自己会被打死在东宫。 就是不来跟他服软,哪怕学后宫的那些人,给他送一次汤呢? 难道她真的以为,她在自己心中就当真没点位置吗? 算了算了,她本就一心想要出宫,是自己强行将她留了下来,跟她计较这些做什么呢? 本想着晚上就去看她的,可是看到她在册子里写,这几日的饭菜,便是当宫女时都没有见过。 他倒要去看看,究竟能差成什么样! 当天中午他便过去了,当他真的看到放在琼华殿饭厅的饭菜的时候,整个人当时就冷了下来。 胸中怒火翻涌。 他想过会差,没想到会这么差。 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粥,泛黄的菜叶子,还有油腻泛白的几片肥肉。 这怎么吃? “你们主子呢?” 此时琼华殿的宫人已经跪了一地了,杨嬷嬷俯身道:“主子在内殿睡觉。” “她这几日……都不怎么吃吗?” “回殿下,这几日的饭食一直这样,主子她、她偶尔吃一口。” 杨嬷嬷刚回完话,年纪最小的聆花忍不住了,“殿下,主子都瘦了好些,您、您能不能给厨房那边说一声,再这样饿下去主子身子会出问题的,殿下……” 她一边哽咽着说话,一边磕头。 “李识。”姜靖川沉声道:“去厨房传午膳。” “诺。” 李识瞥了眼太子殿下的脸色,知道会有人要倒大霉了。 他就知道,这个涂良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倒下。 吩咐完姜靖川就推门进了内殿,掀开床幔,小小的人陷在素色的裘被上。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那张脸在素色裘被上,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。 而且,都已经午时了,为什么还在睡? 他侧过身拿起她挂在旁边的外衫,然后坐在床上,俯身将人抱起。 一点一点的给她穿上衣服,就这动静,涂清予再不醒就说不过去了。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先是小声呢喃了一句,“殿下……?” 等看清楚后瞪大了眼睛,声音都拔高了些,“殿下!” “您、您怎么来了?”说完,她瘪瘪嘴,神色有一瞬间的委屈,眼睛蒙上了水雾。 但很快又撇过头去,不再看他。 她这个动作被姜靖川尽收眼底,心疼地将人抱进怀里,然后轻声哄着。 “是孤不对,孤不该跟你置气。” “不是。”涂清予的声音闷闷地传来,“是奴婢的不对,奴婢一条贱命没有资格管殿下去哪里,殿下要来,奴婢受着便是,竟还敢将殿下往外推,当真是不识好歹。” “说什么胡话呢。” 从前不觉得,如今他竟再也听不得涂清予自称奴婢了。 这种自轻自贱的话,听的他心里发闷。 “哪里是胡说。”她的嗓音渐渐从发闷到有点哽咽,“宫里人人都这样认为。” 姜靖川没有再说话,终究是他错了,是他低估了这个姑娘的倔强,也低估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。 他的手一下一下拍着涂清予的后背。 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衣襟处有了些湿润。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别哭了,这次是孤的错,往后不会了。” 就她这种宁愿被打死也不低头的犟种,他哪里还敢以此来逼她低头。 涂清予抬起头,红着眼睛道:“不知可否求殿下一件事情?” “什么?”姜靖川下意识问,问完他才反应过来她可能要求什么了。 “既殿下已经厌了清予了,不知殿下可否……” “闭嘴!” 她还没说完,就被他沉声打断。 她的嘴唇微张,发红的眼睛还愣在那里。 姜靖川却没有立即哄人,而是一手扶着她的后背,一手按着她的眼尾,淡声却不容置喙道: “往后不要让孤再从你嘴上听见想要出宫这几个字,若不然,你宫里的那些宫人,就会替你受罚,听见了吗?” 涂清予生气,想将头转开来不看他。 他就用手钳住她的下颚,强硬的将她的头转过来,“听见没有?” 不是自己被打死也没关系,但是要安排好宫里的人吗? “你、你讨厌,你走!我不想看见你!”涂清予伸出手去,用力的将他往外推,可惜尽管她在用尽全力,也撼动不了他分毫。 “看来是没有听清。”姜靖川放开她的下颚,沉声喊了句,“李识!” 李识推门进来,躬身等吩咐,“殿下,奴才在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