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她不由得想,如果今天怀孕发烧了的是文净莹。 阮绥之还说得出这句话吗? 程婉婉僵僵抬起疲软的脖子,脸色煞白地将额头上的毛巾拂开。 “孩子没了可以再要……” 阮绥之骤然变了脸色:“你说什么胡话呢?” 说完,他才觉得自己语气不好,又放软态度。 “我看你是烧糊涂了,咱赶紧回家吧,我给你煮姜汤。” 然后阮绥之就一把将程婉婉打横抱了起来。 走出医院,正好遇到公社大队长。 看见两人姿态,他打趣道:“新婚小夫妻感情真好啊,连看病都抱着。” 阮绥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婉婉怀孕了,刚检查完。” 大队长‘哎哟’一声抱起拳。 “好事啊,恭喜恭喜!满月酒记得请大家伙热闹热闹啊!” 阮绥之笑着点头:“一定。” 程婉婉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,一是她已经烧得浑身发软无力。 二是她如今再听旁人对他们夫妻感情的夸赞,心里只觉得可笑。 阮绥之骑着板车将她带回了村。 这吹了一路的风,程婉婉回到家时病得更严重了。 阮绥之把她抱到床上掖好被子,就立马跑去厨房熬姜汤。 程婉婉整个人又冷又热,哆哆嗦嗦个不停。 不知过去多久,她听见阮绥之喊自己,习惯性地呓语撒娇。 “绥之,我好难受……” “来了来了——” 阮绥之捏把她扶起来,将温热的姜汤递到她嘴边:“来,慢点……” 程婉婉看着他精致俊朗的侧脸,心里涌上点暖意。 可又想到自己死后他的所作所为,她心头的酸涩瞬间蔓延到眼尾。 “绥之……”她哽咽出声问,“你后悔娶我吗?” 阮绥之愣了愣,直接否认:“婉婉,你说什么呢,我怎么会后悔?” 可程婉婉清楚捕捉到了他闪躲的眼神。 她的心坠到底,但没有更多的力气追问了。 喝完姜汤,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 这一夜程婉婉睡得很不好。 她做了梦,又梦见上辈子。 她嫁给阮绥之四十年,就做了四十年的家务,就连洗脚水都得端到他前面。 可阮绥之把初恋文净莹娶回家后,一点家务活都没让文净莹干过。 饭是他做,出门东西是他提,还对文净莹言听计从。 这些待遇程婉婉一辈子都没拥有过。 凭什么? 程婉婉带着不甘,忽然惊醒。 她烧退了,身上出了很多汗,嗓子也干得冒烟。 她坐起来扫视一圈,阮绥之不在家。 人去哪儿了? 程婉婉下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,刚喝完。 屋门忽然被敲响,外面传来邮递员阿海的声音。 “阮老师,你上个月寄到城里的那封信被退回来哩!” 上个月寄到城里的信? 程婉婉直觉这封信绝不简单,于是立刻走过去打开门。 阿海挥了挥手中的信,发现面前站着的人并不是阮绥之。 他迅速把信揣回了邮差包里,打马虎眼似地冲程婉婉嘿嘿一笑。 “程老师……” 程婉婉直接将那封信夺来,回屋关门扬手撕开。 白纸上是阮绥之方方正正的字迹—— “净莹,展信佳。” “得知你就要结婚,我心中痛楚,遗憾你我终究还是错过……” “我不会再打扰你,为了断绝对你的思念之情,我随便选择了一个人,决定与她结婚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