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病房门被“嘭”的一声巨响推开。 苏念和莫禹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。 他们扭过头,林沁正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。 几个月没见,林沁脸上毫不掩饰的嫉恨越发明显。 她的高跟鞋敲打在地上的声音在病房里格外明显。 苏念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,她和林沁的账,是该好好算算了。 “苏念,到底怎样你才肯乖乖去死?” 伴着窗外呼啸的风声,林沁一步步靠近苏念。 直到林沁居高临下的在苏念身前站定。 她凝视着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。 苏念冷冷的看着她:“等你下地狱的时候。” 林沁没料到苏念会这么硬气,她双眸微眯,伸出手想要扳住苏念的下巴。 苏念反手捏住林沁的手,一把甩开。 苏念这一举动令林沁大为不满,在她的记忆里,苏念从来都是那个逆来顺受沉默寡言的人。 “苏念!你这个贱人!” 林沁怒气上涌,竟想直接扑上去掐住苏念的脖子。 莫禹风担忧的够着身子,似乎想要拦在苏念身前。 苏念冲他微微摇了摇头。 她冷冷望着林沁,只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:“林沁,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,你以为你应得的一切,都只不过是命运的施舍而已。” 林沁双眼猩红,她显然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。 ![]() 窗外风啸愈烈,苏念和林沁对峙着,一人平和冷静,一人犹如癫狂。 二人都是练芭蕾的,身体的灵巧柔韧自不必说。 因此林沁无论如何都碰不到苏念,苏念也只是险险的闪躲。 林沁恼羞成怒,她顺手拿起手边的玻璃杯,狠狠朝苏念掷去。 苏念几乎没躲过。 那杯热水结结实实泼洒了苏念一身。 沾上热水的皮肤立马红了。 苏念蹙眉间,另一个物件又朝她掷来。 莫禹风按下了病床旁的按钮,护士闻讯而至。 “停一下!这里是医院!” 护士刚打开门,花瓶便碎在脚边,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,却仍旧敬业的喊道。 护士们合力把疯癫的林沁按住时,苏念已经累的气喘吁吁。 “她需要镇定剂。” 苏念看着护士,冷静的说。 林沁还在挣扎,可是等来的只是更结实的禁锢。 苏念脸不红心不跳的对护士说:“我妹妹精神不大正常,劳烦,把她带去精神科吧。”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尚在挣扎的林沁,一丝冷意从她的眸中闪过。 林沁虽然极力证实自己精神正常,但苏念是不是朝她露出轻蔑挑衅的笑,却使她愈发癫狂。 在她砸了精神科医生的办公室后,她环游精神疾病的事实盖棺定论。 ◇ 第三十八章 苏念看着不停挣扎的苏念,冷静的开口:“我妹妹状态实在不稳定,不知道哪里的精神病院更合适她。” 林沁闻言,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一把掀开几个按住她的医护人员,冲上来掐住苏念的脖子。 苏念并不躲闪,她就是要让这些医生看清楚,林沁就是精神不正常。 那些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用力吧林沁拽开,医生准备了一针镇定剂,眼疾手快的打进了林沁身体里。 不一会林沁就安静下来,她浑身无力的瘫倒在病床上。 苏念极为迅速的找到了本地最好的精神病院,在林沁还没醒来时,就以亲属的身份给林沁办理好了精神病院入院手续。 并且用厉景裕的卡,一次性交齐了三年的住院费用。 精神病院明亮的单人病房内,苏念看着安静入睡的林沁,轻轻帮她将鬓边的长发别到耳后。 “林沁,你就安心的待在这儿吧,你放心,三年的时间,足够让我原谅你的罪行。” 她呓语般轻轻说着。 安静下来的林沁其实面目恬静,一点看不出嚣张跋扈的影子,跟刚才歇斯底里的模样判若两人。 可见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。 回到莫禹风的病房。 “你没事吧?” 看着莫禹风担忧的眼神,苏念轻松的笑了笑:“我当然没事。” 外头的风愈发狂躁起来,几道闪电掠过,几声闷雷声响,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落了下来。 一场瓢泼大雨。 苏念站在窗前,看着雨,忽然想起南方的古镇。 她冷不丁的开口:“莫禹风,我想回家。” 莫禹风一怔:“好,但是这么久没回去,你先找个保洁打扫一下,顺便把冰箱里过期的东西丢了。” 苏念回过头,神色认真:“我说的不是回这里的家,而是回南方的家。” 她的眼睛在晦暗的天色里,依旧熠熠生辉。 莫禹风心里微微一动,他回望着苏念的眼睛:“好。” 虽然下定了回家乡的决心,但莫禹风的伤势还要好久才能痊愈。 莫禹风能自己下床走路的时候,苏念恢复了正常的上班。 她每天早早起来给莫禹风准备好早饭,晚上就赶回来给莫禹风做晚饭。 这样两头奔波,莫禹风觉得她太累,可苏念却一点不松懈。 她时常舞蹈服外面套一件长外套,盘着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解开,就要赶来医院。 每当这时候,莫禹风总是心疼的帮她擦去额上的汗。 即便时间如此紧张,苏念也从不忘换着花样给莫禹风做营养餐。 伤筋动骨一百天。 等莫禹风拆石膏的时候,苏念早已换上了厚大衣。 就在这场秋风里,许久没有露面的厉景裕出现了。 他其实一直在悄悄跟着苏念,暗中保护他,但他没有勇气露面。 自从莫禹风出事以来,檸檬㊣刂他心中就有很不好的预感,从前苏念那么在乎自己,而如今他却感受不到了,他把苏念的心弄丢了。 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待在暗处,像个窥探别人幸福的蝙蝠。 ◇ 第三十九章 厉景裕出现在莫禹风病房里的时候,苏念正在修剪花瓶里的花枝。 浅绿色的玫瑰在花瓶里优雅舒展。 看见厉景裕,苏念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,她继续手中的动作,直到玫瑰花枝令她满意。 苏念这时才放下手中的剪刀,看向来者。 厉景裕沉默着,他不知道怎么样的话才能使苏念回到自己身边。 “你来的正好。”苏念站起身,随意拍了拍衣襟上散落的枝叶,“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离了吧。” 从前苏念的死亡证明是莫禹风帮忙造假的,如今既然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了,倒不干干净净的把婚离了。 厉景裕眼神微微震动,他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苏念:“你就这么恨我。” 苏念摇摇头:“我早就不恨你了,我只是没法接受一个不能全心全意爱我的人。” 苏念说着,澄澈的目光直直撞进厉景裕的眼睛。 厉景裕眉心不自觉轻蹙着,他的眼睛好像被苏念坦然的目光刺伤,微微躲闪。 “对不起。” “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,我不想再听了。” 苏念淡然的走过来,拿起茶壶,替厉景裕倒了一杯热茶。 苦涩在心口蔓延,厉景裕握着手里的茶杯,心中好像被豁开了一道口子。 苏念长长呼出一口气,把这件事坦坦荡荡的跟厉景裕说出来,她的心里轻松了不少。 这话她憋在心里已经太久。 她轻松自在的模样与厉景裕弥漫着悲伤的样子大相径庭。 放在以前,苏念也许会心软,甚至会因为心软而牺牲自己的利益。 但如今不同了,她如今要为自己而活。 抛却爱恨嗔痴后,连肩背都好像不自觉的挺直了些。 苏念主动谈起林沁:“林沁呢?在精神病院过的好吗?” 因为宿怨,苏念将“精神病院”几个字咬的格外重。 厉景裕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林沁的近况,诧异片刻后如实道:“她被确诊了躁郁症,现在正在治疗当中。” 苏念轻轻的哼起歌来,她绵长细腻的嗓音里,是一首芭蕾经典曲目。 她走到窗前,一把拉开窗帘,阳光倾泻而下,落了她满身。 她像是立在阳光里的芭蕾陶瓷娃娃。 厉景裕心里微微抽痛着。 他终于在心底承认,自己和苏念的婚约已经名存实亡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