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的接待工作结束。
李念恩陪同着杨所长,带领周顾景参观了雷达研究基地,介绍了现在研究所正在研究的军用雷达。 两人都压抑着彼此,李念恩官方地做着讲解工作,而周顾景,则一直在“嗯”声回应。 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,可只有李念恩知道。 他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,有多么阴沉。 到晚上,杨所长安排了晚饭。 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里头有些闷热。 李念恩找了个借口,想提前溜掉。 她以身体不适,终于征求了杨所长的同意,起身准备离开。 到门外,外面夜色幽静。 李念恩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,心里却不受控制,又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。 为什么,他那样伤害自己,可是再见到他,李念恩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心起波澜。 她狠狠摇了摇头,强迫自己不再想。 可是到门口时,赫然看到了自己家门边有个高大慵懒的身影。 只一眼,她便确认了,这就是周顾景。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的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在自己家门口。 她只看到周顾景到了颓散地倚靠着墙壁。 头稍微昂起,发狠地吸了一口烟,眸眼里尽是忧伤。 目光利刃一般射来,到李念恩身上时又骤然温柔下来。 李念恩捏了捏肩膀的手提袋,心里翻江倒海。 虽然周顾景什么都没说,可是李念恩知道,他是出来找她的。 她深深吸气一声,脚步挪了挪,最终还是抬腿往前走去。 到了他的面前,视线不受控制,在周顾景的手指间停下。 那里忽明忽暗的,有一个红点,上面幽幽散发着并不好闻的青烟味。 凑近闻,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。 并不刺鼻,却还是让李念恩下意识伸手掩了下鼻。 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,周顾景将烟头扔在地上。 稀碎的火光溅起,接着,他那幢铮亮的军靴踩上去,将烟头碾灭。 李念恩的心中,升起许多疑惑。 虽说男人,抽烟喝酒,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 可这事情放到周顾景身上,却显得那样的刺目。 犹记得周顾景以前,是从来不抽烟也不喝酒。 李念恩深深看了他一眼,还是问了一声:“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?” 周顾景一怔,有些恍惚地低下了头。 “以为你出事之后。” 李念恩有些诧异,她稍微侧眼,秀气的眉头狠狠颦蹙。 周顾景却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。 以为她死了,于是用烟用酒,用他曾经无比嗤之以鼻的东西,妄图麻痹他的心。 好让他能得到短暂的畅快。 可宿醉醒来之后,却是更加猛烈的思念汹涌至。 他渐渐发现,这些方法,其实都是徒劳。 虽然知道是徒劳,可是人染上了烟瘾酒瘾,又岂是那样轻易能够戒掉的。 因此,周顾景,最终也变成了自己嗤之以鼻的人。 李念恩听到他的答案,并没多说什么。 她迟疑了片刻,只说了一句。 “烟酒伤身,都少喝一些吧。” 说完,李念恩抬腿往前走,侧身而过时,手腕却被周顾景狠狠攫取住。 李念恩心里一惊,下意识想要甩开。 可是侧眼而来,却闯入周顾景视线中的无尽阴霾。 他缓缓开口,喉结上下滚动,声音沙哑得,像是干涸已久一样。 周顾景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小女人,从眉眼,到下巴,看得李念恩心里有些发毛。 她心惊肉跳,却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 “你做什么,快放开我?” 周顾景脚步往前,头突然无力的,靠上了她的肩膀。 他趴在李念恩的肩膀边,苦涩地喃喃。 “烟是因为你我才抽的,只有你才能让我戒啊……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