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可是宋府,是他的家里,为何他却有一种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,冒犯了叶晚萧的感觉。
只是,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,他还是强忍着涌到胸口的怒气,将自己过来的原因说出。 听完他的来意,叶晚萧垂眸冷笑,须臾,方一副不解模样地看向他:“所以,大人今日的来意是……” “夫人,泽哥儿今年已经十岁了,还有三年就可以下考场了,这个时候,一个好夫子,对他来说,是至关重要的。” 宋奕辰满眼失望地看着她,他的来意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,她居然还要这样问。 父母之爱子,则为计之深远,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孩子,就是不会真心疼爱。 亏得泽哥儿他们总是那般恭敬地唤她一声母亲。 “既然如此,大人为何要将路夫子辞退了呢?” “路夫子太过严厉,竟以下犯上责打泽哥儿,惩戒远哥儿和宇哥儿……” “以下犯上?” 叶晚萧轻嗤一声,嘲讽地看着宋奕辰:“原来在大人的眼里,夫子为下,学生为上,不知若是上京城的人,听到大人如此一番言论,不知该如何做想。” 宋奕辰闻言,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。 他有心想要解释,自己只是这段时间来,听祖母如此说,听久了,才一时失言。 只是,对上叶晚萧那一双满是嘲讽的眸子,那认错的话,却怎么也说不出来。 “当初为了几个庶子,我接连三次上门,才将路夫子请来了府中教习,身为嫡母已然仁至义尽,大人既然看不上路夫子,将其辞退了。那几个庶子的教习夫子,就请大人自行想法子吧!”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,叶晚萧便不再理会宋奕辰,径自垂眸品茶。 “既是如此,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这一趟吧!”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,宋奕辰气得径自甩袖离开。 才走出秋萧院,宋奕辰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。 每每想起叶晚萧那一双满是嘲讽意味的眸子,便觉满心屈辱。 便是这整个上京城,又有哪个做妻子的人,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夫君。 她叶晚萧怎么敢? “父亲。” 就在这个时候,宋承泽的声音传来。 他循声看去,便见面容和他有着三份相似的少年,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之下。 斑驳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,明灭暗影间,让他无法看清此时少年的神情。 他紧走几步,来到宋承泽的面前,看着他在寒风中微微发青的面色,皱了皱眉开口道: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怎么不进去里面?” 宋承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开口问道:“父亲,母亲可答应为我们请新的夫子了?”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,宋奕辰眸光一闪,伸手要去拉他的手:“泽哥儿,你放心,为父的一定会为你请来上京城最好的夫子,来教导你的。” 却不想,宋承泽却是微微避开了他的手,继续追问道:“父亲,您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,母亲可答应给我们请夫子了?” 宋奕辰叹息了一声,道:“泽哥儿,你母亲她……” “她没有答应是不是?我就知道,曾祖母说的没有错,她不是我们的生母,就不会真心待我们。” 宋承泽死死地盯着秋萧院内,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为实质。 “这个贱,人,妄为嫡母。” “泽哥儿!” 听到他如此恶毒的话,宋奕辰低喝一声,下意识地转头朝着秋萧院内看去,见并未有人注意这边,才松了一口气。 “父亲,夫为妻纲,她不敢不听你的,你直接命令她,让她去给我们请一个比路夫子更好的夫子来,她若是不听,你就休了她!” 宋承泽咬牙切齿地说着,一张脸上完全没有少年当有的清朗阳光,反而有着说不出的阴郁森沉。 “比路夫子更好的夫子?” 宋奕辰苦笑一声,看着宋承泽:“为父的这几天打听过了,想要找比路夫子更好的夫子,也就只有宫里的太傅了!” “甚至,若不是路夫子不愿意拘着自己的性子,早就被皇上召进宫里去当太傅了,之所以会来我们宋家教你们,也全然是因为你们母亲是武侯府的嫡女,他当年承过武侯府的恩情。” 闻言,宋承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半晌,才傻傻开口道:“怎么会?那路夫子如此严厉,动辄惩戒学生,怎么会……” 宋奕辰叹息了一声:“你可知道,朝堂之上,许多大臣,都曾经是路夫子的学生。” “若是你能够被路夫子承认,将来踏入朝堂,只要有路夫子的引荐,对你仕途的帮助,绝非一般。” “只可惜啊!这一切,从我们辞退路夫子开始,就尽数化作虚无了!” 说到这里,宋奕辰满心的懊恼后悔。 若是他早知道,路夫子是一个如此德高望重的夫子,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如此之大。 哪怕祖母再如何逼他,他都不可能辞退路夫子的。 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?父亲,可还有法子补救?” “父亲,要不你再去求求母亲,路夫子既然欠着武侯府的恩情,那让母亲去,定然能够再将其请回来!” 宋承泽面上满是焦急之色。 一个有资格做太傅的人,一个桃李满朝堂的人。 他若是能够讨好了这样一个夫子,何愁将来走入仕途无法开拓人脉? 此时此刻,宋承泽心中万分后悔自己因为被路夫子打了手掌心,而向曾祖母和父亲告状的事情。 当时的他,其实内心是因为叶晚萧非但没有同意把他认养在她名下,反而还揭穿了他给宋承熙下毒一事。 害得他丢了脸不说,还被路夫子责罚。 在他看来,既然路夫子是叶晚萧请来的,只要自己向宋老夫人告状,说路夫子的不是。 宋老夫人自然会将这笔账算在叶晚萧的头上。 到时候,叶晚萧自然在宋老夫人的面前讨不了好。 至于当时宋老夫人要辞退路夫子,在宋承泽看来,也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。 就如同宋老夫人所说的,只要宋府有银子,还怕请不来好夫子不成? 可现实却是狠狠地打了宋承泽一个巴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