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头十来个花俏少女,无论穿衣、打扮都藏有自己的小心机,力求能够一次送亲就将自己嫁出去。咫
嫁不出去的女儿留在家中就是负担,甚至无论在家中还是村里,都会受尽歧视,所以每一次送亲队伍都是百花争艳,力争上游。 而队伍后头懒蛇一样挪动的两人,一个满脸黑斑的正一脸同情地瞅着黑皮。 “唉,咱俩今年估计又嫁不出去了。” 郑曲尺一听,神经跳动。 跟你很熟吗?就咱俩了? 况且她才第一次参加这种阶级社会性质的相亲好吗?她凭什么就笃定她嫁不掉了? 黑皮郑曲尺暗暗腹诽,嘴上却问:“为什么?”咫 这个微胖的少……应该不少了,瞧着应该有二十来岁了吧,她一脸的黑斑麻子的确不太好嫁,但这关她什么事? 黑斑女子眼神在她身上挑剔一番,叹声:“这一批竟有这么多好看的新人,竞争大啊,就你黑得跟个煤炭似的,哪个男的会希望自己孩子生出来是一个黑种啊。” 郑曲尺眼一瞪。 喂,你礼貌吗? 她又不是天生黑皮,只是“青哥儿”以前脸上炭粉涂久了,用水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洗不掉色,只要时间长了,她自然就能恢复白皮……吧? 吧? 噗通噗通——咫 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。 郑曲尺开始心慌,有些自我怀疑。 ……这万一都腌入色了,以后她会不会就真跟个煤炭似的黑一辈子了? “你在想什么,脸色好像更黑了?” 郑曲尺眼一斜,嘴上也不客气:“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嫁了几年都嫁不出去,最后家里变卖了全部家产才没被抓去坐牢的那个……黑斑女。” 来啊,互相伤害吧,谁怕谁。 黑斑女咬牙:“……谁叫黑斑女,我叫金多宝。”咫 “听说连隔壁村的傻妞都有人要,为何你一直都嫁不出去?”她继续戳她肺管子。 不过郑曲尺也是真好奇。 金多宝这张脸虽然黑斑多些,但都是采桑下田的劳功人民,除了美丑外表之外,说实话更注重实用性。 村里像那种病弱残疾这类,才是送亲队伍中的长滞嘉宾。 这类难娶难嫁的人家,属于非主动性未婚,因此县里根据实际情况给予减半或减免未婚税。 金多宝双层下巴傲然抬起:“我金多宝要嫁识字的、容貌上佳,你以为随便什么泥腿子都能够娶得到我?只希望今年能遇到有慧眼识内在的男人了。” 郑曲尺闻言,神色佩服。咫 别的不说——“你的家人……脾气应该都很好吧。” 要知道乡村内识字的人,细数一下五根手指都占不完,她这要求跟现代才貌全无非得相985帅哥有什么区别? “你怎么知道?” 这还用问?金多宝能造作这么多年,还没有妥协择偶条件,除了家里原先有钱之外,还不是平日被宠坏了呗。 “随便猜的。” “哦,那你呢?” 郑曲尺拉了拉裙摆弧度,穿惯了裤子,总觉得窄摆裙子迈不开腿。咫 “随缘。” 她谁都不想嫁。 但为了不交未婚税,她打算去瞧一瞧这次相亲的男人里面,有没有那种无亲、无房又税重的穷男人。 一般来说,未婚税越交越高的,肯定是内心抗拒成婚,或者因为某种隐疾在身而不愿意娶妻。 这类人,不正好跟她志同道合。 更重要的是,他一定也被拖得很穷了,要不是被逼得无可奈何,肯定还是不愿来的。 让她嫁进男子家是不可能的了,对方如果无亲无房,她就可以趁机招个上门女婿,然后跟对方来一场互不干扰的契约结婚。咫 总之就是,既跟桑家长交待了婚事,又能够自由做她想做的事。 她相信,这种男人应该不难找……才怪! 当三轮送亲队伍都齐聚到指定的位置——福县的姻缘坪,只见夯平的宽敞场地上,隔挡的栏杆外早早来了许多村县看热闹的人,尤其是孩子跟妇人众多。 而这一次登记的适龄男来了三十几个,女子竟多达五十以上数量。 这完全不对等的数量,令女方求偶的竞争力一下就飙升到了紧张的地步。 不会吧。 郑曲尺站在众美中,毫不起眼,她抓紧时间问金多宝:“这是男子挑女子,还是女子挑男人?”咫 金多宝一听,一脸无语:“要是女子挑男子,我还能这么几年都嫁不出去?” 说得很有道理。 郑曲尺两眼放空。 她刚掐指一算,他们桑家或许、可能、大概……今年会有牢狱之灾。 —— 送亲队伍开始的前一天,王泽邦早早守在城墙上,只见前方黄沙土地传来越来越大的震动,践踏的烟尘成雾,一支骑兵踏破劲风,在秋溟暮色中平安归营。 “放门,迎接将军!”咫 王泽邦面露欣喜。 “将军,一切安然?” 宇文晟与身后一众骑兵利落翻身下马,取下灰尘仆仆的头盔,后面还有一个戴着头套的女子被人推着,跌跌撞撞前行。 “贺喜将军,这一次可谓是满载而归,我军得此器械将如虎添翼,战力自当更胜一筹。” 蔚垚也取下头盔抱在腰间,他奇怪地看了王泽邦一眼。 笑道:“你吃错药了?还会说这种奉承溜须拍马的话?” 王泽邦耳根子一红,怒道:“不会说话就闭嘴。”咫 横了他一眼,王泽邦立刻甩下他,去追已经先一步入营寨的宇文晟。 宇文晟解下猩红的披风,立即有人上前接过,又替他卸甲。 他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王泽邦:“你有话要讲?” 王泽邦赶紧道:“将军,明天就是全县送亲的日子了,县太爷那边正在逐户登记未婚男子的信息,你这边……” 由于处于长年战争不休的国情,邺国十分注重增加人口数量,人口就是国力,所以才会有强制早婚,奖励多生的政策。 而整个邺tຊ国,上到王孙贵族,下到平民百姓,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循此律法。 宇文晟无谓一笑:“登便是了。”咫 王泽邦一看就知道将军在想些什么。 “将军啊,你的未婚税已积累到不可估计的地步了,就算咱们将军府付得起,可又何必呢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