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采菡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,眸色有些复杂。 ——这景王如今被人人称赞,立下过赫赫战功,任谁也想不到这样光风霁月之人,日后竟会反叛朝廷。 等下,祈福遇匪,景王…… 这两件事合在一起,余采菡突然就记起来了! 前世梁王妃就是在祈福途中遇险,犯了心疾身亡,不知为何,新帝却将梁王妃的死降罪于景王,贬景王流放通州! 如今亲历这一遭,余采菡才明白,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恐怕景王是被忌惮他势力的新帝,故意降罪。 余采菡刚记起来。 随即就听前方梁王妃马车里传来婢女的惊慌声—— “快去寻大夫来!王妃犯心疾了!” 从此处回京寻大夫,就算快马加鞭也至少需半个时辰。 心疾根本就等不了这么久。 顾不得许多。 余采菡提起衣裙,快步跑向前方。 她伸手拦住侍卫,语出惊人:“我能治!” 惊慌之下,无人敢阻拦。 余采菡当即便上了马车,正要从怀里取针包施针,身后一股力道突然将她拽下来。 回头看去,竟是喻霄鸣! 他脸色阴沉至极:“余采菡!你在胡闹什么?你根本就不懂医术,耽误了王妃,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掉!” 余采菡没被他的呵斥吓住。 她看着喻霄鸣身上穿的护卫军戎装。 ![]() ——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,那刚刚她遇险之时,他在哪儿?! 目光往后,她看见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夏芷凝。 心下了然。 好一对情意深重的爱侣! 冷笑一声,余采菡冷冷瞥了一眼喻霄鸣,然后直接推开他,大步跨上马车! 她居高临下,目中无人。 “我父乃宛城太守!我母乃医仙谭氏的第十代传人!” “我当然能治!” 第5章 余采菡将梁王妃平躺在马车上,摊开针灸包。 谭氏九转金针,天下闻名。 可在场几乎没人相信余采菡这个从未传出过医术名声的恭国府新妇。 眼见金针刺下,好几人闭住眼睛。 夏芷凝更是不觉攥住了喻霄鸣的衣袖,一副害怕模样:“若嫂嫂将王妃治死,岂不是会连累两府?” 喻霄鸣神色冰冷:“一意孤行,自找死路。” 话落,婢女惊喜呼声:“王妃醒了!王妃醒了!” 像巴掌扇在两人脸上。 喻霄鸣脸色更冷。 夏芷凝亦松了手,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。 这厢,取针后,余采菡嘱咐侍女:“王妃回府后,需卧床多加休养。” 梁王妃虚弱看她,眼怀感激:“多谢恭国候夫人。” “医者救人,分内之事。” 余采菡淡淡点头,下了马车。 夕阳光芒照入她眼中,她脚步一时不稳,扶住马车,才发现自己手在抖。 看着自己的手,余采菡忽地想哭。 出嫁时娘亲将这包针给她,却也再三嘱咐:“你嫁过去万万不能随意显露医术,京中恭国府这样的贵家,当家夫人定然要端庄得体,行医抛头露面,会丢了面。” 于是前世她将这包金针收在箱底,从未拿出来用过。 到最后,余采菡自己都信了自己从不懂医术。 可现在,她才恍然想起这双手不是只能跟前世一样刺绣缝衣,也能行医救人。 她亦想起,小时候祖父问她一个女子为什么学医? 她回答说要济世救民,成为像祖父一样的好大夫。 什么时候,她竟全忘了…… 一路回家。 到恭国府门口。 余采菡要进府前,喻霄鸣叫住了她。 “嫂嫂,今日是你运气好,误打误撞救活了王妃,若是有个万一,不仅你恭国府,还要连累我忠国府。” 余采菡心中蓦然刺痛。 看了男人几秒,她忽的问:“若是我今日未能治好王妃,世子怕我牵连,怕不是就会给我一封休书?” 听见余采菡又提这种荒谬之言。 喻霄鸣神色阴沉,“嫂嫂又在胡言乱语。” “是实言总归刺耳罢。” 余采菡第一次率先离去。 喻霄鸣却久久看着她的背影。 今日的余采菡,挽弓杀敌,临阵救人,实在鲜活夺目。 和以往他认识的余采菡,竟完全不像一个人。 让他再也无法刻意忽视…… 几天后。 梁王妃的赏赐进了恭国府,余采菡也因此扬名满京城。 前来求医者一下络绎不绝。 这日,余采菡提着药箱刚回来,婢女却上前来问:“夫人,您给世子做的鞋还剩一半,还继续做吗?” 余采菡瞥了一眼,心头微滞。 自她嫁来恭国府,喻霄鸣的鞋和里衣都是她亲手做的。 而如今…… 她神色冷淡,随口说:“扔了吧。” 话音才落,走到门口的喻霄鸣脚步一顿。 他显然听见了这话,脸色阴沉得过分:“嫂嫂这是在故意同我置气吗?” 余采菡态度平静:“世子多虑了,只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。” 这话让喻霄鸣脸色更难看了。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,没踏入屋子转身就走。 没走两步,却正好与端着药过来的婢女碰上。 “世子恕罪!” 喻霄鸣目光瞥见那药,心生疑惑:“这是何药?她病了?” “不是,是夫人前段时间自己开的药方,说是滋补身体的。” 婢女的回话却让喻霄鸣心中蓦然一动,他直接问婢女要来了药方。 待看清药方,喻霄鸣眸色一怔,当即沉着脸踏入屋里。 见他去而复返。 余采菡神色冷却,正要开口。 却见喻霄鸣突然冷声质问—— “你有了身孕?” 第6章 余采菡心神慌了一霎。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:“世子何出此言?” “这药方中的黄芩、白术分明为安胎之效。”喻霄鸣指着药方里的两味药说。 余采菡瞟了一眼,却依旧平静:“黄芩白术其主要功效乃补气健脾,我用其做滋补药,并无不妥。” 喻霄鸣冷笑:“嫂嫂素来康健,何来气虚之说?” 余采菡眸色冷沉,看向他的眼神泛着红。 “世子难道不知我如何气虚?我从宛城被你哄骗,千里迢迢嫁来京城,却是来成笑话的!我余家在宛城也是世代清流,名门望族,怎么也不该成为你的兼祧妻!” “仅仅数月,我肝气郁结,如今连我自己调理都不让吗?” 此话一出。 喻霄鸣心头一颤,这才恍然意识到余采菡的委屈。 他向来只想着芷凝本该是他发妻,如今却要委屈她成为兼祧妻,便想着处处照料芷凝,却从没想过,其实余采菡也是委屈的! 心中一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