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里此刻压了一块巨石,让她不知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。 从程淮安的反应来看,她似乎并没有逃离的机会。 如果她跟之前一样,擅自逃走,不过是重蹈覆辙。 可,她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继续在这府上做一辈子他希望的傀儡夫人吗? 这样的生活,她上辈子已经过够了。 如果和离走不通。 那她想要走,似乎还有一条路——让他休了他。 可程淮安如今对她的容忍程度太高,她要做什么事,才会彻底激怒他,让他见了她便生厌,才能给她一封休书呢? 容清鸢的目光猝然落在了梳妆桌上,随意放置的那枚玉簪。 眼眸微眯。 她的手紧紧攥起,半晌又移开了目光。 容清鸢长长叹了口气,侧过身去,只觉心口憋闷得难受。 一夜未得好眠。 次日醒来时。 容清鸢再看向梳妆桌时,那枚玉簪却已经不知所终。 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婢女正在收拾。 “桌上的玉簪呢?”容清鸢随口问及。 那婢女动作一顿,当即神色犯难,她欲言又止片刻,却是摇摇头:“不知。” “说实话,不说就当是你偷窃去了。” 容清鸢神色冷凝,威严十足看向面前的婢女。 那婢女当即吓得跪下来,眼里满是惶恐:“夫人,夫人明察!奴婢真的没碰!” “那是怎么回事?”容清鸢冷声询问。 婢女抽泣着回答:“是、是大人!” 程淮安? 容清鸢的眉头猝然皱起,她等待着婢女的下文。 而后她听见婢女说:“今早大人过来拿起那玉簪发了许久的呆,后、后来就失手掉在了地上,碎了。” 婢女说得含糊,说是失手。 可容清鸢却最了解不过程淮安的性子,他是故意摔碎的。 门口传来脚步声。 程淮安大步踏入进来,见状眸色一沉,似乎已经猜到了缘由,他让那婢女退下。 程淮安先一步开口:“我今早失手弄碎了夫人的玉簪,特意去给你重新买了一支。” 他伸手递来了一支新的玉簪。 跟原本的那个全然不同。 容清鸢静静望着那玉簪,却并未接过来。 她沉沉开口:“若我只要那一支玉簪呢?” 第38章 话出口的瞬间。 程淮安的脸色便已经沉了下来。 他定定望着容清鸢,语气发寒:“夫人,不过是一支玉簪,这两支是一样的,都是我送你的,何必执着于昨日那支?” “不一样的。” 容清鸢几乎是没做犹豫否决了。 程淮安眸色轻眯。 两人无声对视。 容清鸢眼里泛起不加掩饰的冷意和厌恶,她冷笑一声:“程淮安,你不是知道的吗?那支玉簪跟我送给祁烈的一模一样,所以它对我来说自然意义不同……” “闭嘴!” 程淮安脸色难看,厉声打断了她,眼里带着怒意,他冷冷看向面前的人,“容清鸢,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?” 这是在容清鸢‘失忆’以来,程淮安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他真正的面目来。 一如她认识的那个真正的程淮安。 而他这样的反应,也恰恰印证了容清鸢的猜想。 她从昨夜程淮安那句意味不明的话里,就总觉得不对劲,想了一夜,才总算想出个苗头,如今也算是证实了。 容清鸢神色间不再有这段时间伪装出来的茫然。 她眼神清亮,神色发冷。 “程淮安,昨夜我怎么都想不通,你为什么会故意在我面前说那番话,又为什么故意问我要不要跟祁烈走。” “现在我明白了,你已经知道了吧?” 程淮安浑身僵直,神色露出几分异样来,他别过了眼神,“知道什么?” 他显然似乎还想要继续逃避。 而容清鸢已经懒得再跟他在这场戏里多演了。 她直接指出了正题: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在装失忆的?” 如果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,那程淮安这个人,实在是过于可怕了。 容清鸢的身子都不觉开始发颤。 可神色却还在强作镇定。 当她戳破这层窗户纸后,程淮安的脸色已经猝然黑沉了下来。 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切的冷意。 程淮安步步逼近她,神色恢复成了一贯的漠然。 他说:“在你拒绝和我同房,转头却跟祁烈在这个屋里坦诚畅谈的那日,我就在门外听着。” 心神骤然一凛。 容清鸢眼里泛起几分惊惧,随即却又了然。 是了,程淮安的武力并不比祁烈差。 祁烈能悄无声息出现在他府上,他自然也能悄无声息在门外偷听。 容清鸢沉默半晌。 也忽地想通了什么,她冷冷看过去:“既然如此,你为何还要突然性情大变,带我去过什么成婚日?” “你分明该清楚,我有多么恨你,我对这段婚约有多厌恶。” 容清鸢的恨意从眼里迸发,不加任何掩饰。 程淮安却依旧只是定定望着她,眼里泛起一抹异样来。 他眸色轻眯:“我以为,你会喜欢。” 这话倒是出乎容清鸢的意料。 容清鸢却是忍不住大笑了出来。 “喜欢?我会喜欢?” “程淮安,我情愿死也想要离开你,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,认为我会喜欢跟你过成婚一年的纪念?” 质问声让程淮安神色恍然。 他眉头不解地皱了起来:“可这段时间,你跟我相处得不是很顺利吗?即便你是装的,可我们相处得很愉快,很合适,不是吗?” 第39章 听着他这番自以为是的话。 容清鸢此刻是连恨都恨不起来了,她只觉得可笑。 可笑自己竟然会在这么个不懂感情的怪物身上浪费自己的感情,不论是爱还是恨,程淮安从来不懂。 过了片刻。 容清鸢深呼吸一口气,突然没了跟他争辩过往的念头。 毕竟,两辈子的时间都没能让他认清他们之间的问题,她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? “程淮安,你还是不会放我走的对吗?” 她只这么问。 程淮安神色间也重新染上了一抹戾气,他眉头微蹙:“你为何就是非要走不可?容清鸢,前世你便是如此不懂事,今生又去鬼门关走过一遭,你为何还不能醒悟?” “你只有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,而我也没有要跟你和离的意思。” “从前,你是最适合做我夫人的人。” “如今更是,毕竟在这个世间,只有你和我拥有着两世记忆,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。” 程淮安的每句话都不让容清鸢失望。 她冷冷望着他:“可我若是非要走呢?” “你是我的妻子,容家如今也已经跟你脱离了关系,你的嫁妆被带走了,你从前买下的那处宅院我也已经知道在哪儿,容清鸢,你还能去哪儿?” 程淮安冷静冰冷地将她的现状一一剖析。 心也早已经冷到麻木。 容清鸢再度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。 原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,他早已经猜准了她无处可去。 容清鸢却偏偏不这样如他愿。 她勾唇冷笑:“不对,我还有祁烈。” 祁烈的名字一出来。 程淮安的脸色便变得更黑,他眼底翻涌起冷意,随即却是笃定道:“你不会的,你根本就不爱祁烈了,你也不可能去连累他。” 原来,他也认准了她的性子。 他认准了她心软,认准了她心善,不会将无辜之人拉下水。 可若是她变了呢? 容清鸢眸底一片平静,定定望着他。 随即,她再度笑了出来。 “可他愿意啊,程大人,你看不出来吗?小侯爷愿意带我走,他这样待我,我很受感动。” “与其跟你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