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她身形一晃,下意识扶住青砖,掌心却又传来刺骨的寒意。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? 谢明慎忌惮沈止邢,想要夺走他手中的权势。 而沈止邢察觉谢明慎心思,竟要将他直接拉下皇位! 先帝临终前的嘱咐倏然回响耳边:“时青,你定要护着慎儿,护住他的皇位,以及这谢家江山。” 此话,谢时青只字未忘。 可是谁能告诉她,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一切?! 恍神间,书房里再次传出侍卫的声音:“王爷,那……长公主呢?” 谢时青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。 她下意识屏息,但很久,都没有听到沈止邢的回答。 他的沉默是何意? 谢时青不知,也再不敢听下去。 她此生所有的勇气,早在那年替沈止邢喝下毒酒,又以此求嫁后,就用尽了。 房内摇曳的烛光透过窗棂纸映在廊檐下。 谢时青望着,双眸逐渐苍凉痛楚,末了,转身离开。 庭院偌大空寂。 她目光浑噩地走过,一步一步,最后没身于府外风雪…… 漆黑夜中,只余灯盏零星。 谢时青茫然行过长街,环顾四周,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 寂静中,一道身影向她走来:“时青?” 闻声,谢时青怔怔抬眸,便见江染眠撑着伞,眉心轻拧。 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 谢时青抿唇默了几秒,终是谎道:“我睡不着,出来走走。” 纵使天色黯淡,江染眠还是瞬间就看出她在隐瞒,但没再追问,只是将伞不动声色地倾斜过去:“那我陪你。” 谢时青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,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,终是轻轻点头:“好……” 京城寂巷,冷雪渐落。 两人并肩漫步着,却始终无言。 直至那更夫的铜锣声敲响:“丑时四更,天寒地冻,快快归家!” 谢时青眼睫狠狠一颤,顿时停住。 江染眠看向她,不解又担忧:“怎么了?” “我……”谢时青刚想说没事,一侧眸,却瞥见她右肩上被雪浸湿的衣衫。 再抬头,便看见那明显偏向自己的纸伞。 她喉间刹那哽涩。 其实这世间所有的事,都只关乎想与不想,做与不做罢了。 若是想做,再难也会寻到法子。 好比…… 谢时青强装镇定地呼出口气,缓缓垂眼:“染眠……若是有一天你能与沈止邢携手到老,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,好吗?” 江染眠愣住:“时青,你此话何意?” 她直觉哪里不对劲,但怎么都看不到谢时青的双眸,更分辨不清她的情绪。 片刻后,江染眠双唇翁动还要再说什么。 却听谢时青嗓音淡静:“夜深,你该回去了,等明日……不,日后若有机会,你再来看看我吧。” 话落,她抬手将伞摆正,而后抬步越过江染眠,慢慢走远…… 宫墙深厚。 谢时青站在宫门前,仰头望了那明晃的雕梁画栋,许久才收回视线,跟在守门侍卫身后走了进去。 议事殿内,谢明慎还在批改奏折。 见她这时前来,有些讶异:“长姐怎么这时候进宫?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 谢时青却没应声,只是深深端详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。 他登基三年,有了天家威仪的同时,也有了帝王的猜忌与狠辣。 “这几日我时常梦见父皇,他总同我说,若不是生在皇家,他也许能陪我们久一点。扔下我们,他很愧疚。” 谢时青声音浅淡:“我也在想,若你我没出生在帝王家,是不是,也能活的更自在些……” “不会!”谢明慎突然打断她,眸光冷沉,“我姓谢,生死皆为谢家魂,这皇位上的人也只能是我。” 听着那久久回响的话音,谢时青心里最后那一抹侥幸也化作了飞灰。 她喉间涌上抹涩痛,无论如何都咽不下。 殿内如死寂般安静了许久。 谢时青再开口时,嗓音沙哑:“阿慎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 谢明慎蹙起眉:“什么?” 谢时青一字一句,语气莫名悲凉:“赐下圣旨,让我与沈止邢……和离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