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妹雀跃了,“我想要做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。” “哎呀,胸怀大志,我家小妹可真是了不得了。”杜心言鼓励的拍一下她后背,爱怜的说:“明天开始,你就不要上生产队放牛了,让他们重新安排人去做事,你安安心心念书好了。” “我没钱啊,再说了我一学期都没去学校了,哎。” 其实,这一学期内王老师已经三次去找她了。 但谁让杜母是个泼妇呢,王老师第一二次去的时候杜母还客客气气,第三次去的时候杜平安的婆娘顿时变了脸色,“做怎么呢?这里是卧龙岗是怎么的?你一个臭男人你隔三差五就过来,要让我家小妹做你的童养媳啊是几个意思?” 这显然是欲加之罪了。 王老师也生气了,“我和你吵架是我有辱斯文,我今年都二十五了,我看上十岁小孩吗?” “什么二十五二十六的?”她母亲疾言厉色,因为愤怒,眼睛都快从眼眶里弹射出来了,“你走是不走,你要走就滚蛋,你不走,我要你鼻眼里钻跳蚤——好近难出你。” 王老师一看这不是善茬,只能气鼓鼓的离开了。 那以后,王老师也曾找过一次杜心言,强调了念书的重要性。 但杜心言呢,完全将人家的警世恒言当成了空穴来风。 这一辈子重来过,杜心言要让懦弱的父亲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 要给小妹安排出路,要让二弟的杜衡结束他那不可一世的幻想,更要让母亲脱离这俗辣的人设,变成贤妻良母。 但…… 目前看来,似乎难上加难。 “好了,”看小妹不情愿休息,杜心言拉一下她被子,“你成绩好,比我可厉害多了,我一定供你念书。” “我知道了。” 小妹这才闭上了眼睛。 杜心言吹了煤油灯走了出来。 到隔壁客厅,发现沈乔南还没休息,杜心言才准备张口聊天。 ![]() 他就指了指旁边的盒子。 那盒子负载了存钱罐的使命,他们两人攒钱都放在里头,今天已经鼓鼓囊囊满满当当的了,“你要的一百元,我借给你了。” “谢谢。” 杜心言数了数钱,乐滋滋的。 她满足的笑着,脸蛋上有了番石榴成熟的红色。 但沈乔南却皱皱眉,对杜心言这见钱眼开的模样有点憎恶,“准备补贴给孙军波?” “我没那意思,最近人民公社里头要拍卖村子东边的地呢,那是河道里头天字号的地,我看上了两亩地,咱们买下来。” 沈乔南百思不解,琢磨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 “准备做老地主?那些年……” 记忆中恐怖的画面激活了,半年前还有一个为富不仁的老地主被带到了小镇来游行,关于这老地主的人品有两说,完全是两极分化。 一说是这老地主富甲一方,对长工和短工都很好,算是当地一个有口皆碑的老寿星。 但有人却说这老地主心狠手辣,到了大家揭露黑暗的时候,人们上台去就说他喜欢欺负人云云,后来这老地主是不堪忍受跳河自尽的。 那以后,土地改革来了,一切都从民有变成了公家的。 改革如今还进行的如火如荼,现在的民众是一点不敢要tຊ土地了。 “咱们必须要一亩地,现在到了种地瓜的季节,我还要买地瓜。”三个月,足够地瓜长大了,杜心言将一切都计划过了。 但前提是,天公作美,风调雨顺。 听杜心言这么计划,沈乔南只能点点头。 “你家里最近出事情了?” 大约想不到他会问家里事,杜心言皮笑肉不笑,“我爸妈重男轻女,你知道的,他们对我二弟好的不可思议,大家吃苦耐劳都为了他能过的好。” 实际上,杜平安宠溺孩子的事十里八村都有目共睹。 “你父母亲,”沈乔南冷冷的说:“不值得同情,可怜之人就有可恨之处。” “我知道,我不同情可怜他们,我现在让杜衡上生产队去了。” 这壮举,对于一家家庭来说简直是质的飞跃,听到这里,沈乔南认可的点点头,杜心言再看向她,“我以后当了大夫工资就涨了,我慢慢儿还你钱。” 在她这里……什么时候还成了明算账了? 她不情愿做“手心朝上”的女人,所以当即给沈乔南打了借条,“你自己看看,没什么问题吧?咱们一式两份,我以后真的会还你。” “不用。” 沈乔南不指望杜心言会遵守诺言,实际上,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头空落落的,似乎在她这里,他们仅仅是一起“过日子”,而不是“生活”。 生活既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,也有人情世故,还有一种受不清道不明的甜蜜。 算了,也不想这些了。 沈乔南是正人君子,虽则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名,但他安分守己,从来不对她动手动脚,这让杜心言感动。 她将钞票卷起来放好,又可怜兮兮的看向对方,“你不要着急睡觉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 沈乔南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她了。 现在的她可也比之前更古灵精怪了,她做什么似乎都有目标,存在叵测的目的性,但仔细观察,好像目的又是单纯的。 杜心言咬着嘴唇,犹豫不决。 从她这古怪的神情里,他看出了端倪,“你还有难言之隐?” 杜心言急忙点头,结结巴巴的说:“这一百元……是,是……是我准备买地的,但现在……现在、我小妹、她……我希望她能重新回到学堂,谁说女子不如男呢?将来,她也是咱们家的半边天呢……” 第52章 改变从零开始 沈乔南蹙眉,扶额。 缓慢的起身,将那麦乳精的盒子一股脑儿都交给了杜心言。 “这里头不多,但也是我全部积蓄了,再也拿不出了。” “谢谢,谢谢你。”杜心言喜形于色,开心的无可不可。 次日,她上班之前送小妹回家,才路过学校就看到了王老师,他是个艰苦朴素的典型,一个月赚十五元。 在当时这已是了不起的高工资了,但王老师每个月的钱都会变成课本或奖励孩子们的礼物,勤学好问的莘莘学子都能得到棒棒糖之类。 小妹老远就看到了王老师。 王老师长叹一声,无奈的转身离开了,他是想要改变这一切,但心有余而力不足。 小妹看着王老师离开的背影,顿时泣不成声。 “我给娘说,在事情有我在。”杜心言将一切大包大揽,但显然她错误的高估了母亲,才进屋子,母亲就叽叽喳喳的骂了起来。 她口才好,妙语连珠,紧跟着抓了小妹就要到生产队去。 杜心言却制止住了,武断的说:“从今天开始,她要去念书。” “天呢,”母亲惊愕的看着她,百思不解的模样,“你当初说让她退学,现在你出什么鸡毛蒜呢,念书?她念书有什么用,遑论有用没有用,她不赚公分,咱们吃什么喝什么?” “你指望一个十岁小孩养家糊口呢?” 杜心言狠狠地白一眼父母亲。 善良敦厚的杜平安在家里从来没有发言权,他习惯了唯唯诺诺,饶是奉命唯谨,不时地还会给母亲刁难,杜心言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