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水瑶自然是不愿意的,哭着喊着说什么也不嫁,萧家上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。 然皇命不可违。 这时,萧家人才突然记起萧家还有个被忽略在偏院多年的长女——赫晚妤。 此刻。 听闻赫晚妤同意替嫁,继母反倒目露诧异。 “你当真愿意嫁去沈府?” 那林鹤城堪比活阎罗,听者惊,闻者惧。 赫晚妤怎会如此轻易就答应? 然而面前的赫晚妤神态自若,语气冷淡却肯定:“当真。” 她垂眸之时,将所有情绪隐于眼底。 无人知道,如今的赫晚妤早已是重活一世的芯子了。 前世,她确实不愿替嫁,拼着劲儿与萧父继母反抗。 换来的,是继母将她身边仅剩的奶娘活活打死——“竟敢忤逆主母,定是这婢子没能好生教你!” 那刺目锥心的红,深深印在了赫晚妤的心上。 她痛哭、她挣扎、她反抗,却犹如蚍蜉撼树,毫无作用。 最终她还是生生被灌了药送上了喜轿,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沈府。 今生重来。 赫晚妤知道自己别无选择。 出嫁当天。 九千岁迎亲,声势浩大,锣鼓喧天。 ![]() 拜堂、礼成,送入洞房。 赫晚妤穿着大红的嫁衣,披上红盖头端坐在床榻。 不知等了多久。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。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,随即,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。 那张赫晚妤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。 前世,这个人曾对她说过:“月儿,天上月海底珠,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。” 可后来,萧水瑶身中剧毒,生死一线,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。 也是这个人,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。 再见的这一瞬,赫晚妤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,背脊都发了冷。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。 林鹤城眉头冷蹙:“你不是萧水瑶,你是谁?” 同样的话,上一世赫晚妤也听过。 只不过那时,自己小心谨慎,生怕暴露身份,还在想尽法子否认。 如今想来,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。 林鹤城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? 这世,赫晚妤选择坦然相告。 “回九千岁,妾身名叫赫晚妤,乃是萧家嫡长女。” 赫晚妤淡然开口,语气平静至极。 林鹤城玩味地端详她许久,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:“你不怕我?” 赫晚妤心口一颤。 她随即垂眸,轻声回:“我怕,九千岁威名盖世,天下人谁不怕您?”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。 不似装的。 林鹤城双眸轻眯:“你怕我,倒还敢嫁我?” 语气轻飘飘的,好似在同她说笑,赫晚妤却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。 “父母之命,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?” 赫晚妤顿了顿,却是在林鹤城的冰冷视线中抬眼:“九千岁若是不满,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萧家人,而非妾身。” 这话一出。 林鹤城都愣了一瞬。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,忽地笑了:“你很有意思,确实很不该死。” 赫晚妤攥紧的手悄然松下。 却又听林鹤城话音骤转—— “可惜,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。” 第2章 赫晚妤隐在嫁衣下的双手冒出细细的汗珠。 就听林鹤城冷冷降下刑罚。 “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,你去院里跪到天明。” 这一次赫晚妤不做争辩,只低头应道:“妾身领罚。”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。 赫晚妤身穿嫁衣,正正跪下。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,也沉沉压在她心口。 后两日,林鹤城都在宫中未归。 得了空闲,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。 召来一内侍,林鹤城淡淡问:“查得如何?” “回千岁,赫晚妤确实乃萧家嫡长女,身世并未作假。” 林鹤城沉吟片刻,又问:“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?” “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,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。” 林鹤城一挑眉,冷冷轻哼:“她倒是自在。” 那内侍识趣不言,又出言提醒——“千岁,今日是回门宴,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。” 闻言,林鹤城眸色暗了几分。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。 “备车,回府。” 沈府。 赫晚妤正要出门回萧家。 前世的回门宴也是她独自去的。 那时的她不长眼极了,还去问林鹤城能否陪她回门。 换来的是林鹤城一声冷笑:“你们萧家骗我,我不计较已是大量,莫不是还要我好声好气陪你回门?” 今生,她便不再自讨没趣。 她举步踏上马车,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来! “夫人怎的回门也不提醒我,”林鹤城的声音冷冷响起,“看来是我这阉人不够资格陪你回门?” 赫晚妤站稳后,忙跪下请罪。 “千岁息怒!千岁日理万机,妾身原是想,回门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。” “膝盖倒是软。” 林鹤城嗤笑出声。 他确实是忘了还有回门这事。 但赫晚妤擅自替他做了决定,就让他极度不悦了。 林鹤城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两眼,见她仍是那副恭顺模样,怒气便散了些许。 他上了马车。 “本千岁同你一道。” 赫晚妤一怔,低头应:“是。” 声势浩荡的回门车队停在了丞相府门口。 萧父一副诚惶诚恐出来迎接。 “恭迎九千岁。” 林鹤城笑里藏刀:“萧丞相倒会装模作样,偷龙转凤的招数却用得娴熟。” “九千岁说笑了,铃月才是我嫡长女,也如我掌上明珠啊。” 两人一来一往,无人在意一旁的赫晚妤。 赫晚妤低着头,面上没有一丝表情。 双方表面甚是和谐。 直至晚饭前。 萧父才寻了空将赫晚妤带至后院。 萧丞相拧着眉张口便问:“九千岁是否还有提起铃月?” 竟是丝毫不关心这几日赫晚妤的处境。 赫晚妤淡淡回道:“父亲,女儿并非是九千岁肚里的蛔虫,他如何想,女儿并不知晓。”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,萧丞相横眉愠怒。 “好,好得很!你现在是有林鹤城撑腰,敢这么同我讲话了?” 赫晚妤却是冷然回:“这话父亲便说错了,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岁的眼,女儿今天就算死在这里,也不会惹他半分垂怜。” ‘孤女’二字一出,萧丞相脸色霎时一白,她这是咒他死不成? “父亲若无别的事,铃月便先告退了。” 赫晚妤施施然行了道别礼。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。 却无人注意到,廊间拐角立着一抹暗色身影。 沈府书房内。 “她当真是这么说的?” “属下亲耳所听,千真万确。” 林鹤城眸色沉沉。 这赫晚妤对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,当真是毫无教养! 当晚。 林鹤城罕见做了个梦。 梦中朦胧不清,只隐约察觉自己同一女子亲昵同榻。 长发如瀑散落,女子靠在他怀里,葱白如玉的手拾起两人各一缕发打结,剪下放入匣中。 “阿离,这样我便是你结发妻,你绝不能负我。” “好,定不负你。” 林鹤城含笑回望,却是赫然一惊—— 只见怀中女子那张脸竟是赫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