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笑容,她的声音,她为他准备的每一个心意,都像是一条鞭子,在魏锡心上狠狠地甩出透骨深痕。 魏锡揪心的疼,痛苦不堪,但他也深知,自己这心痛程度,可能不及寇鸢真实感受到的万分之一。 躺在床上的寇鸢,宛如一个脆弱的瓷娃娃。 仿佛安静得只是陷入了沉睡。 仿佛下一秒,寇鸢便会睁开眼睫,起身对着魏锡笑。 魏锡一个惊醒,脑海中的幻觉转瞬间,如梦幻泡影,消失不见。 只剩下一片空寂。 太医院外,传来侍从传话的消息。 “皇上驾到——” “免礼。如何?江姑娘可无碍?”皇上似是刚从议事厅赶来。走到寇鸢床边,询问道。 皇后摇摇头,满脸的悲悯。皇上上前轻轻扯住皇后的手掌,细细摩挲着。 “江姑娘如此讨喜?朕是头一次见皇后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动情。”皇上感受到皇后的难过情绪,安抚着。 “寇鸢她……便是臣妾遗落二十余年的孩子啊……”皇后忍不住眼泪,神情哀戚,将自己埋入皇上的怀中,只漏出些许啜泣之声。 “什么?!”皇上沉稳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,看向寇鸢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 面色一沉,看着地上跪拜着的魏锡。 勃然大怒。 “魏锡!当众倒鸩酒予皇室公主!致其昏迷不醒!你该当何罪!” “臣罪该万死。”魏锡叩首。 “夺少将军兵权,拖入大牢,听候发落!”皇上怒目圆睁。 第13章 ![]() 太医院。 魏锡表情并未有丝毫变化,仿佛是早就接受了这个结局。 “微臣自知虽万死也无法赎罪,但寇鸢之病,需请天师府传人。”魏锡挣开守卫的桎梏,直着身,深邃的眼眸望向皇上皇后二人,“臣愿往。” “拖下去。”皇上的表情一沉。 将功抵过,那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。 皇上双手背在身后,在房间内挪步,脸色黑得好似可以拧出水来。 看向寇鸢的眼神,恍惚间竟也有一丝悔恨。 “是唤寇鸢吧?是如何找回的?”皇上问道,语气中有一丝的迟疑。 “当时侍从寇鸢画出了当时那一张鸢尾手帕,我随后便让人去调查江家……”皇后将来龙去脉皆说给皇上听。 只是说一次,皇后便心如刀割。 “都怪我,我寻了二十余年的公主,居然就被收养在皇城脚底。她甚至还几次三番地出现在皇宫内。我半分察觉也无!” “不怪你,宫中难免人多眼杂。” “皇上,虽然现在寇鸢她没有生命危险了,但是沉眠不醒。李太医说,只有天师府传人能救寇鸢。你赶紧现在就令人去找天师府传人罢。” 公主殿。 静雅公主端坐在软榻,一下一下的拨弄着琴弦,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仆从从外头行色匆匆地赶来。在静雅公主贴身侍女碧翠耳边说了些什么,碧翠点点头。 “什么?寇鸢没死?!”琴瞬间发出刺耳的弦音。 静雅公主脸色阴沉,十分不悦道,“快!去凤仪殿,将李嬷嬷叫来。”3 静雅公主看向窗边开得正艳的牡丹花,眼中的暴戾翻涌着。 另一边,天牢中。 一身囚服的魏锡,满身的血痕,嘴唇干裂苍白,靠坐在狱墙边,看着窗外的天光。 寇鸢是皇后娘娘的女儿。那当时的自己,到底干了什么? 魏锡站起身,攥着拳头,狠狠地打向墙壁。 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血色印记。 留意看,墙上已经有大面积的红色堆积。 魏锡手上刚愈合的伤口又破开。 只有身体上的疼痛,才能释放魏锡心中难解的痛苦。 “魏锡!你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 寇鸢绝望的眼神无数次在魏锡的脑海中浮现。 浮现一次,便将心中的痂又撕开了一次。 他将她的信物直接扔入了火海。 寇鸢认亲只有信物一件,信物没了,她的认亲路便断送了,她才会到最后无依无靠,想要赴死。 当时为什么会被静雅公主的一面之词所蒙蔽? 如果自己再了解清楚一些皇后寻找公主的具体情况。 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一方手帕必然不足以完全判断,必然还有其他验证方式。 那烧了也无妨。 寇鸢拿着鸢尾手帕去找到皇后势必会惹来麻烦。 静雅公主也与他说这鸢尾手帕是假的。 魏锡又狠狠往墙上砸了一拳。 静雅公主和寇鸢两方各执一词。魏锡选择了相信自己的自大和狂妄。 囚牢外的巡逻护卫本是魏锡亲信,此刻也有些着急。 魏锡至今滴水未进。 仿佛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。 就像在军中犯错误了,要军法处置一般。 “少将军大人,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,您这段时间滴水未进,身子撑不住的。您不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啊。”侍卫担忧地看向魏锡。 魏锡不语。 “将军夫人看了一定会心疼的。”侍卫着急喊道。 魏锡身影微微一动。 随即也没了动静。 侍卫已经到换岗时间,看着魏锡无奈叹气,但是也只能匆匆离开。 魏锡缓缓看向那一盘已经冷掉的饭菜。 默默地端起饭碗,埋头吃了起来。 只是可能是因为在牢狱里,这饭吃起来总有种泪水似的苦涩。 第14章 江家。 被歹人刺伤的江父悠悠转醒。看向一旁的江母,有些疑惑。 “你怎么哭成这样?”江父皱了皱眉头,“我还没死呢。” “我……我是担心茜儿……”江母语塞,抬手将眼泪抹去。 “茜儿?少将军战胜回来,茜儿身为少将军夫人,担心她作甚?”江父疑惑。 “茜儿她……已经与少将军和离了……”江母低头说道。 “什么?!”江父惊讶得想要直起身子,但是身上伤口疼痛,一呲牙又躺了回去,“怎么会如此?” 江母摇摇头。 安顿好江父之后,江母独自一人乘坐马车去往皇宫。 皇后传唤江母。江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 凤仪殿内,皇后雍容华贵的面容下,还是显现出了几分憔悴。 江母进殿,生疏地行了个礼,心中有些惴惴不安。 “免礼,你便是寇鸢的养母。”皇后上下打量着江母。虽说江家只是商贾,但是吃穿用度还是不错。 “回皇后娘娘,正是。” “不用紧张,那我问什么,你答什么便是。”6 “寇鸢,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?” 在江母的讲述之中,一个阳光温暖的寇鸢跃然而出。 皇后认真听着。 窗外的阳光从精美的窗棂间照射进来,格外美好。 “娘娘,我可以看一下茜儿吗?” 江母没有料到的是,自己的茜儿居然躺在床上沉睡不醒。 “寇鸢被人下药,喝下了鸩酒。太医说,寇鸢体内正好有一个慢性毒,与鸩毒正好以毒攻毒,这才将一条命捡了回来。但是现在毒素依旧遗留在体内。很可能会醒不过来。” 江母闻言震惊,捂住自己的嘴。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 “我问你一句,你是否知道寇鸢身上的慢性毒药是从哪里来的?”皇后虽然不忍,但是还是问道。 江母顿了顿,表情中带着些许犹豫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 皇后娘娘将一个香囊拿了出来。 “这毒是由这个寇鸢贴身佩戴的香囊带来的。歹人便是由此来下毒。” “皇后娘娘,其实……这毒药……是我下的。”江母恍然大悟般。颤颤巍巍地接过香囊。 “什么?!”皇后大惊。直起身子来,十分诧异和不解,“你为何要做这种事情?” “我……当初江父将茜儿从外头带回来的时候,我一直以为……是他外面的野种……所以我一时冲动,就在茜儿十岁生辰的时候……把毒下在茜儿的香囊里面了。” 江母结结巴巴的解释。 “不对啊,大夫说,那个毒只会让茜儿难受身子弱,并不会很严重的啊。” “我没想到啊。我没想到啊。” 江母仿佛受了十分大的刺激一般。不敢置信。 “你个毒妇!那可是你的养女!” “她是很好,但是我不放心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