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便是让我立马穿衣裳滚蛋,应当也来不及了。
皇帝吻了吻我的额头,声音压得极低,哄道,“爱妃先穿衣从偏殿小门离开。” 说着他似有些遗憾,又道,“今晚儿,朕去昭阳宫寻你。” 我眼前一亮,机会又来了! 若能连续半月侍寝,狗皇帝的西行之路定然畅通无阻。 我还得谢谢林卿卿了! 三两下将衣裙套上,我穿上鞋子便从沈煜带我走的侧门离去。 走出去一段距离,仍能听到林卿卿的叫骂和哭泣声。 我摇了摇头,这女人,迟早把自己作死。 回到昭阳宫主殿,我让小歌和小赋将殿门锁好,任何人来一律不见。 免得林卿卿来闹,累了一夜,还要招惹一身晦气。 沐浴之后,我便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。 接连两日,我不曾用早膳,便是午膳用得也不多。 许是连续给皇帝成功下毒,心里踏实了几分,我竟是连梦都没做,一觉睡到未时才醒。 我所在的昭阳宫云霞殿有单独的小厨房,小词见我醒来,赶忙去给我热菜。 小诗则是伺候我穿衣裳,还不忘把今儿收到的赏赐向我汇报。 “主子,陈公公今儿过来的时候,那眉眼笑的啊,都弯成月牙儿了。” “他还说,今儿晚上,陛下来咱们这过夜,让咱们留灯。” 我抿唇笑了笑,挑了根梨花簪子。 那支梅花簪子与这支梨花簪子都是当年沈煜送我的。 这些年,除了做任务,其他时候,我都会戴着。 哪怕只是普通银簪,我亦是视若珍宝。 “就这个吧,再给本宫找身纯白的裙子。” “主子。”小词道,“外面还有御赐珠宝首饰两箱子,您不要去瞧瞧吗?” 我摆了摆手,“抬小库房去吧。” 小词又道,“尚衣局的今儿上午送来了很多衣裙,里面有条白色蚕丝裙,奴婢这就给您拿去。” “尚衣局送衣裳过来了?”我只觉有些不可思议,“带本宫去瞧瞧。” “奴婢让人给您拿进来。” 小诗说着,颠颠跑出去,带着几个宫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。 “这么多?” 我有些吃惊,盯着两个大箱子瞧了又瞧。 “妃位给几箱子衣裳?” 小诗想了想,道,“我之前的主子封妃之时,给了五箱衣裳。” 她抬手朝门口指了指,“外面还有八箱子衣裳呢,尚衣局的人说,是沈掌印特意交代的。” 说着她踮起脚尖,附耳轻声道,“贵妃才六箱。” 我挑眉,“你之前主子也是梅妃吗?” 小诗摇头,“奴婢之前的主子是娴妃。” “你们先出去。”我冲其余宫人挥了挥手,拉着小诗问,“怎么死的?” 小诗抿了抿唇,低声道,“被杨贵妃活活打死的。” “杨贵妃?” 我有些凌乱了,怎么北齐的贵妃一个比一个狠毒? 德妃不是说杨贵妃上过战场,立过战功吗? 我想到杀手营的师父说过,人品与武功高低无关。 也许吧,我其实挺不愿意接受她是个恶人的。 我进宫时日虽短,也是见了些事情的。 无非各自立场不同,都是在守着自己的那点利益罢了。 小诗压低了声音道,“主子,您若是遇到杨贵妃,一定要加倍小心,她有三皇子傍身,其父平西大将军,异姓封王,手握三十万平西军,听闻皇帝都要让他三分。” 见小诗说话时那紧张的神态,我便知其背后势力之强大。 “先梅妃也是她弄死的吧?” 小诗点了点头,不再言语。 杨贵妃,比林贵妃更难对付的主儿。 我又想到了北方战事与镇南军的关系,皇帝不该找平西军吗? 好生奇怪! 当然,此事与我无关。 我要做的就是持续给皇帝下毒。 心情大好,我也觉出饥饿来。 “小词怎的还不把膳食送来?” 小诗道,“奴婢去看看。” 我俯身打开箱子,翻看里面的衣裳。 别说,妃子的肚兜儿都比平日里市面上买的好看。 便是这料子,亦是格外丝滑柔软,想来穿身上定然很舒服。 我将今日侍寝要穿的全部拿出,放在一旁。 诗词二人出去的时辰有些久了,我有些担忧,喊了沈辉和歌赋,他们也都没有声音。 莫非是出事了? 我赶忙跑到外面,四处张望。 整个大殿竟空无一人。 我又去了小厨房,同样无人。 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。 刚要转身离开小厨房,冰冷的剑刃便搭在我的脖颈上。 女子身着大红长裙,头发高高束起,眼神冰冷,似乎此刻的我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死人。 我脑子飞速运转,皇宫是什么地方,在这里可以随意拿着兵器进入妃子寝殿的,除了刚说起的杨贵妃也没有旁人了吧。 还以为躲着她便好,没想到她竟自己上门了,还用这种方式。 “本宫听闻梅妃是个会武功的,来与你过两招。” 说罢,她移开长剑,腾出位置,拉开招式。 “见过贵妃姐姐。” 我扯出个笑容缓缓下拜。 “起来吧,本宫可不缺拜本宫的人。” 若非她眸中的轻蔑和杀气出卖了她,我还真以为她是来过招的。 我浅浅一笑道,“姐姐误会了,妹妹哪里会什么武功,都是以讹传讹罢了。” 杨贵妃美眸闪过一丝狠厉,很快又归于平静。 “算了,今儿来本也是替卿卿出口气,警告你这一次,若是再敢招惹卿卿,本宫定然一剑斩了你。” 说罢,她食指弯曲放入口中,打了个口哨。 很快,小库房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,几个护卫打扮的人将沈辉和诗词歌赋等人放了出来。 我平静地看着趾高气扬的杨贵妃,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,甚至,沈辉他们与我并无关系。 她将长剑入鞘,用剑柄抬起我的下颚,“忘了说,本宫给你请了太医,等下你便称病吧。陛下那边儿,本宫已然让人传话儿。侍寝的事儿,交给卿卿。” 她走得极为潇洒,好似她来这一遭只是出门逛逛。 我等她的人走远,才赶忙上前帮沈辉等人松绑,取出他们口中的破布。 沈辉双目赤红,紧握的双拳抖个不停。 我转过身去,泪水夺眶而出。 真特么憋屈啊! 位份比我高,便动不得。 如此明目张胆让我称病不得侍寝,我还如何杀皇帝? 我本也不是个弑杀之人。 冤有头债有主,牵连无辜之人,不是我的风格。 可惜总有人没完没了的上来挑衅。 先是一个林贵妃,已经让我动了杀心,现下又来一个杨贵妃。 我捂着胸口,只觉前路渺茫,不知还要挣扎多久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