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之后,皇帝才喘匀了气。
他一字一句:“身为朕一母同胞的兄弟,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,若解释不了,你便当着天下人自刎谢罪!” 梁煜爵再度叩首:“臣弟被南疆中人下了情蛊,忘却了与姝宁的曾经,做下重重错事,悔不当初。” 这一刻,梁煜爵像个迷失了前路的孩子,在唯一的亲人面前,眼眶发红,声音无措至极。 “可如今,对将军府,臣弟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,若臣弟一死能换回将军府众人,臣弟,万死不辞!” 皇帝看着他如此,不由心软,沉声道:“南疆,还真是贼心不死,竟让你爱上周……” 话到此处,他眸子微微眯了眯:“这就是你将丞相府全家押入天牢的原因?怀疑他们跟南疆勾结?” 梁煜爵冷冷道:“皇兄,那日臣弟听周雪落亲口说出丞相府与南疆勾结,断不会有错,丞相府的人不承认,便杀到他们愿意说为止。” “事关重大,宁错杀,不放过。” 他的杀伐果断让皇帝不由一惊,他细细看着梁煜爵,这才发现他异于平常的苍白脸色,出声问道:“你怎么变得如此虚弱?” 梁煜爵垂眸:“无事,只是近日连番遭受打击太大,一时心绪波动。” 他太清楚皇帝的个性,若是知道蛊毒能强行取出,哪怕只有三年寿命,皇帝也必然会做! 可他是大朔的天子,是一国之君,此等险招,绝不能用。 皇帝咳嗽两声,低声道:“宴知,朕预感身体越来越弱,恐时日无多,可这乌烟瘴气的朝堂,边境外虎视眈眈的豺狼,实在让朕放心不下。” 他语气中满是遗憾和惋惜,可梁煜爵脑子里却突的划过一个想法。 他缓缓开口:“皇兄,臣弟刚想起来一个猜测,还请皇兄屏退左右。” 皇帝不疑有他,依他说的做了。 梁煜爵盯着皇帝,缓缓开口:“臣弟想,周家既然与南疆勾结,皇兄身体衰败,不知与蛊有无干系。” “臣弟已抓住叶安与周雪落,关押在府中暗牢中,若是皇兄肯信臣弟,不若让臣弟严刑拷打,必将万全的取蛊之法呈给皇兄。” 皇帝脸色骤变,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:“若此话为真,丞相府一干人等,交由你处置!南疆余孽一事也交由你去办。” 皇帝面色铁青,他不怕死,却不能任由自己是这等憋屈的死法。 梁煜爵脸色一凝。 “既如此,臣弟也是中蛊之人,不若让御用太医同时把我与皇兄的脉,一探便知!” 皇帝气的手都在抖,厉声喝道:“苏钟!传御医!” 梁煜爵起身走到了一边站着。 临出门前,他换了身衣裳,倒是看不出来胸前的伤了。 他静静体会着胸口的疼,丝丝缕缕连绵不休。 梁煜爵却想,黎家人在沙场奋战时,也这么疼吗? 全潇芷呢jsg?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,刀剑破开她血肉的时候,她疼不疼?怕不怕? 只要这样一想,梁煜爵便觉得心口这点伤不算什么。 他护在掌心的姝宁,被风吹雨打,再也不复往日光亮。 而如今,更是生死不知。 梁煜爵闭了闭眼,死死压抑着心底的情绪。 片刻后,御用太医方冠临背着药箱来了。 梁煜爵拦在在他面前,面带寒霜,沉声道:“你给本王把脉之后,再去探皇兄的脉象。” 方冠临一愣,随即依言照做。 梁煜爵看向他,眼底带着一丝审视。 虽说南疆蛊毒诡谲,可眼前之人一直负责皇兄的病,真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吗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