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雪凰僵在原地,浑身血液都凝结了。 这时,江落月发现了她,当即脸色一白,惶恐跪下认错。 “公主息怒!” 温贺朝猝然回头,对上千雪凰视线,莫名有些慌乱。 江落月还在哭诉:“公主!刚刚是奴家一时情难自禁,公主莫要迁怒将军!公主若是不悦,奴家愿以死求公主原谅!” 千雪凰还未说什么,江落月却已经兀自说到了要寻死地步。 千雪凰攥紧手:“我还未曾说过一句话,你倒是先将话说了,好似我不怪罪都该不是了。” 江落月顿时脸色惨白。 温贺朝眼神复杂看了一眼江落月,最终还是上前,将她护在了身后。 朝千雪凰垂眸拱手:“公主若要责罚,臣愿一力承担。” 千雪凰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,她定定看着温贺朝许久,却是哑声道:“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。” 温贺朝怔了怔,对上千雪凰不知何时红了眼圈,他终究叹了口气:“公主金枝玉叶,本该嫁心仪之人,是臣高攀了公主。” “若非陛下赐婚,臣与公主或许这辈子都没有交集,这段婚事,确实不合适……” 他平静吐出的每个字都让千雪凰的心绞痛不已。 温贺朝,你到底是真觉得我们不合适,还是因为你心有所属…… “好了!不必再说了!” 不愿再听温贺朝多说一个字。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去。 夜深。 温贺朝还是回来睡了。 ![]() 只是他没有上床来睡,而是又一次打地铺睡下。 屋内寂静无声。 千雪凰侧身,借着月光看向不远处的温贺朝。 不知过了多久,她低哑的声音清晰在屋内响起。 “温贺朝,我是真的想同你好好过日子,也是真的想助你再次驰骋沙场。” “你能不能信我一次,一次就好……” 话到最后,几乎带着哀切,然而地上呼吸匀称,往常一点动静都无比警觉的温贺朝没有任何回应。 千雪凰也再说不出话,眼眶又一次红透。 之后一段时日。 温贺朝再也没上过床。 两人的关系,兜兜转转,竟好似回到了原点。 这一日,朱雀大道,一座茶楼二楼临窗雅座。 霜月郡主不解至极:“玥凰!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,怎的竟为那武夫黯然神伤起来了!” 千雪凰眸色黯淡,只勉强一笑。 霜月见此,才明白她是真动了感情,一时竟无言以对。 半响,她给自己倒了杯茶,轻叹一声:“感情的事最是飘忽不定,心有所属的男人,你再费心也不过徒劳。” “况且你上次都为他受了陛下的训斥,他却还能如此对你,可见他于你根本无情至极!” 听及此。 千雪凰还是忍不住辩解:“那次,我并非是为温贺朝,而是真心劝告父皇的,我朝若继续放任匈奴,山河难保。” 闻言,霜月又一次沉默了。 半响,她视线幽幽看向窗外:“纵你心怀万民,可这世道,我们女子又能改变什么呢?” 千雪凰诧异无比,她第一次知道,原来平时大大咧咧的霜月看世事竟如此通透。 霜月随即又笑道:“所以呀,公主,你何不像我一样,莫问前程,及时行乐!” 千雪凰闻言,只得苦笑。 她早已得知三年后国破家亡之惨状,又如何能莫问前程 就在这时。 茶楼外一阵快马疾报声传来—— “报!” “报!!幽州失守!匈奴大举进攻!边关连失六城!” ‘啪’地一声! 茶杯碎成一地,千雪凰脸色惨白一片。第8章 顾不上许多,千雪凰立即要去找温贺朝。 但才出茶楼,一道惊呼喊住了她! “公主!不好了!” 府内管事喘着粗气跑上前来,急得满头是汗:“驸马被陛下抓入狱了!” “怎么回事?”千雪凰倏地一慌。 管事答:“边关守城将军原是驸马手下将士,如今城关失守,陛下要降罪驸马!” 荒谬! 千雪凰怎么都没想到父皇竟能糊涂至此! 她咬牙吩咐:“进宫!” 入了宫。 皇帝大抵是知道她为何而来,直接闭门不见。 天上阴云密布,风雨欲来。 千雪凰望着紧闭的御书房门,直直跪了下去。 “父皇!儿臣恳求您放过驸马!” 大雨倾盆落下,千雪凰冻得浑身发抖。 暴雨降了一整夜。 千雪凰也就这么跪了一整夜。 她脸色虚白,几乎晕厥过去,却不知凭着一股莫名的劲儿坚持了下来。 直到次日清晨,风雨停歇。 御书房的大门才缓缓打开。 皇帝沉着脸踱步至她面前质问:“玥凰,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懂事了?” “父皇……”千雪凰悲切无比,重重磕下头去,“如今匈奴再犯,满朝除了驸马,还有谁能救国于危难?父皇与其要降罪,不如先让他赶退匈奴,再做定夺!” 皇帝脸色稍变,思虑片刻后,他冷冷甩袖。 “来人传令!命驸马温贺朝后日率军应战匈奴!此次城破之罪,押后再论!” 千雪凰喉间梗塞,终是闭了眼,又一次重重磕下头:“父皇英明……” 话音落地,她整个人也彻底没了意识。1 …… 千雪凰再度醒来,已经回了公主府。 刚醒,她便着急问:“驸马呢?” “公主莫急,驸马刚出狱,正在回府途中。”侍女忙不迭回。 千雪凰这才松口气。 念及温贺朝即将出征的事,千雪凰思虑片刻,叫来管事吩咐:“你去库房将我的嫁妆尽数换成银票。” 管事目露疑虑,还是点头:“是。” 待管事离去,千雪凰在床榻上躺不住,喝了药后便披着披风来到了前厅,想第一时间见到温贺朝回来。 可她强撑着身子的难受,等来的却是下人战战兢兢的禀告:“公主,驸马出狱后便去了南郊别庄。” 他就这般迫不及待要去见江落月吗? 胸口好似有利刃刺入,将她的心搅得鲜血淋漓。 千雪凰蓦然咳嗽不止。 “公主!”侍女见此,心疼不已。 “我没事……”千雪凰却是苦笑,仍旧等在前厅。 然而这一等,千雪凰就这么从傍晚坐到了清晨。 温贺朝踏入前厅,见到千雪凰,不觉蹙眉:“公主今日怎起这么早?” 侍女红了眼:“驸马,公主可等了您一夜!” “你先下去。”千雪凰嘶哑着嗓音打断了侍女。 待厅内只剩二人,气氛莫名的古怪。 还是千雪凰打破沉寂:“用过早膳了吗?我叫厨房给你做点。” “不必了。”温贺朝看着她虚弱的脸色,莫名竟心烦起来。 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,他恭敬问:“不知公主等我一夜是有何事?” 疏离的态度叫千雪凰鼻尖一酸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