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商家管不了官家,但有钱能使鬼推磨,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靠钱打听到的。 回到家的钟离玖烧了水,让沈知言沐澡后,看他睡了自己再去洗了身子。 热气朦胧间,钟离玖穿好衣裳,却又失了神。 自从知道谢晏辞在扬州以后,她总觉得有块儿石头压在她心上,闷的她喘不过气。 她叹了口气,只盼两人都能放下,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。 第二十八章 病了 一连好三天,谢晏辞和唐少白都没有来过梦梁阁。 倒是谢晏辞每日都会让梁易来买透花糍。 钟离玖本想做重阳糕和甘露饼,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。 又过了两日,梁易没有再来,她看着特意留出来的透花糍,心有些不安。 直至第三日的未时,梁易才来。 “老板,三块透花糍和两块桂花蜜糖糕,哦对了,再多拿两个麻团。”梁易一边儿掏钱一边道。 钟离玖点点头,却故意放慢了动作,又装作随口问了句:“小兄弟怎么两日都不来买了?” 闻言,梁易叹了口气:“嗐,府丞大人病了,这都三四天了,药喝了也不见好。” “什么?病了?”钟离玖又惊又急,“好端端的怎么病了?严不严重?没请大夫?”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梁易满脸疑惑,怎么这位老板好像特别关心大人啊。 钟离玖才反应过来,不自然地偏过头,僵硬地笑了笑:“毕,毕竟大人也算是老顾客了,而且又是咱们百姓的父母官,也就多嘴问了几句……” 她有些慌地包着油纸,再看向梁易,又问:“他没事吧?” 梁易凑近了些许,压低了声音:“我们家大人是在想故去的夫人了。” ![]() 钟离玖一愣,手渐渐地收紧:“夫人?” “是啊,那时大人还在长安,不过我进府的时候夫人已故了。”梁易忍不住又叹了口气,“我听别的丫鬟说,大人每晚都要在夫人房前站上一两个时辰才肯睡。” 钟离玖的心脏随着梁易说出的每一个字紧缩着。 她微垂着眼眸,轻咬着下唇,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。 谢晏辞……是在想她吗? 可是他心仪之人不是宋映岚吗? “我的糕!” 梁易惊呼一声,把沉思的钟离玖吓得一哆嗦,她一低头,才发现自己把油纸包都捏的凹陷下去了。 她懊恼地将油纸包放在一边儿:“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,我一会把桂花蜜糖糕做好一并送过去。” 梁易见也没法子了,也只能同意。 等梁易走后钟离玖忙将店给关了,跑去了厨房。 桂花蜜糖糕比透花糍好做,约莫半个时辰,她就做好了。 钟离玖挎着个小花篮,匆忙地往容府去了。 容府。 走到府门外,她又犹豫了起来。 钟离玖在外踌躇不前,望着那硕大的牌匾紧蹙着眉。 前几日才和谢晏辞说一别两宽,现在她上杆子来看他,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? 此时,梁易正从府里出来,见钟离玖来了,立刻走了过来:“方才大人还说呢,可巧就来了,老板快请进吧。” 钟离玖一头雾水:“什么?” “大人听见老板亲自来送东西,非得要请您进去喝杯茶。”梁易不客气地接过篮子,直接将钟离玖请了进去。 容府不及少傅府大,倒是同样的清静。 钟离玖本想在正厅等着,梁易却引着她往后院去。 “哎?这……”钟离玖看了眼院门,正想问梁易怎么回去,却见他都走远了。 什么个意思啊? 钟离玖目光放在微敞的院门上,迟疑了片刻后伸手推开了一扇。 院景入眼,她瞳眸忽地一怔,忽地以为自己回到了少傅府。 第二十九章 玉佩还在 院内种着一棵梨花树,而几尺外也栽种了一棵梅花树。 依旧是西北角,一架秋千静静地立着,微风吹着,它也随风轻轻摆动着。 钟离玖站在院门口,满心惆怅,双脚如扎根了般挪不动步子。 她眼眶不觉一涩,那十年的记忆随着晚春的风扑面而来。 十年中,她几乎每天的夜晚都坐在秋千上等待晚归的谢晏辞。 有时候她睡着了,回来的谢晏辞会叫醒她,温柔地让她回房歇息。 想到这儿,钟离玖心中更是一阵酸苦。 那是的她一直在想,夜深露重,谢晏辞若是给她一个拥抱,便能暖过寒冬一夜。 但没有,甚至说那只是她的奢望而已。 她不是谢晏辞心中的人。 钟离玖吸了吸红红的鼻子,喉间发紧,连同心都不住的钝痛着。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忽然出现,她抬起头,见只穿着中衣的谢晏辞走了出来。 不过才五六日,他看起来又消瘦了许多。 钟离玖唇瓣一张,才踏出一步又止住了。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,她克制住想要过去的冲动,站在原地生硬地问:“大人,可还好?” 谢晏辞站在台阶下,望着钟离玖,身上的无力感似是消失又似是变大了。 此刻的他们离得很远,远的让他觉得再难抓住她。 谢晏辞眸光黯淡,缓缓走到石桌椅处坐了下来:“过来坐吧。” 说着,还不住地闷咳了几声。 钟离玖看着他的身子,眼里浸着担忧,她走了过去,看了眼敞开的房门,低声道:“怎么不多穿些,天虽将入夏,但被风扑了还是会受凉的。” 谢晏辞抬起头,带着些许血丝的眼中有着几许疲惫,也有掩不住的欣喜。 他恍然顿悟,心仪之人的几句关心就能甘之如饴。 而他又不禁暗嘲从前他的愚笨,堪比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谢晏辞忽地咳嗽起来,泛白干裂的唇微微颤着,整个人都恹恹的。 钟离玖想来想去,还是抬脚往房里去了:“我去帮你拿件衣裳。” “清欢……” 没有理会谢晏辞的轻唤,钟离玖踏进房内后看了看,目光立刻放在了左侧床榻上的外袍上。 她快步走过去,拿起外袍转身就准备出去,却又在转身后猛地停住了。 钟离玖慢慢回过声,怔住的眼眸呆愣地看着放在枕头旁的一块儿玉佩上。 那是她送给谢晏辞的,但是却被金片嵌接起来了。 玉佩断了吗?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将玉佩拿了起来。 玉佩还有些余温,似是不久前被人紧握在手里一般。 钟离玖紧抿着唇,鼻尖一酸,手也微微颤了起来。 谢晏辞一直带着吗? 房外,谢晏辞一手撑在圆石桌上,轻咳着。 忽然,背上一重,一件外袍被轻轻盖在他身上。 他抬头望去,之间钟离玖微微偏着头,似是在故意逃避他的眼神。 但谢晏辞清楚地看到了她那泛红的眼角。 她哭了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