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容凌必然不会做此等不利己的事情,想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。3 只是这再重要的事情,都与她无关了。 “不可。”姜蘅浅笑着摇头:“程阳向来只驻皇家兵,让将军的兵进来,岂不乱了?” 这是拒绝,也是提醒。 谢容凌蹙眉,半响才道:“既如此,便算了。” 正规带兵入程阳自是最好的,但拒绝了他也有别的方法渗入,只是难免冲突。 姜蘅见他迟迟未走,问道:“将军可还有事?” 谢容凌看着那张自己从未正视过的脸,由衷的说道:“那毒,是我误会了,抱歉。” 姜蘅心下冷笑,若非自己身份特殊,恐怕那一日便已然含冤入狱,如今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,便想翻过去吗? 她冷冷地看着谢容凌:“将军若是说这事,便请回吧。” 谢容凌回望她的眼睛,缓缓说道:“长公主若是不追责,那本将军自然不会再说,长公主若要追责,此事由我一人而起,不要牵连至旁人。” 姜蘅怔了片刻,才明白过来谢容凌今日竟是来揽罪的。 将所有罪责都系于自己身上,好让她不要怪罪萧知雪吗? 她淡淡的说道:“将军真是情真意切啊。” “我已然负了她。”谢容凌的声音犹如冰冻的湖面,冰冷却又有暗流涌动。 姜蘅闻言,忽然抬头:“将军便只负了她一人?” 她的不甘与愤恨毫不掩饰。 她的隐忍她的清白便可以随意践踏,不值一提? 谢容凌微怔,冷声道:“依长公主之见,我还负了谁?” 答案不言而喻,二人心知肚明。 他依旧厌恶姜蘅,三年的捆绑,离开前的下药,都让他厌恶至极。 姜蘅紧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。 她不愿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回首往事的怨妇,既然谢容凌至今仍对她如此厌恶,自己又为何非要他的半点道歉? 姜蘅勾了勾唇:“将军此言,本公主记下了。” 她看向谢容凌,幽深的瞳孔,像荷叶上的滚珠一样翻转。 “只愿将军,不要护错了人。” 谢容凌沉思片刻,从后腰处取出了一把匕首,放于桌面上。 姜蘅眼眸微冷:“将军这是何意?” “你所言无非是我负了你。”谢容凌抽出匕首,放于她的手心:“我向来不喜扭捏作态,公主当年救我之时,我便是被匕首所伤。” 他指着自己的胸膛:“就在此处,公主现下重新予我此伤,此情便当还了。” 第14章 姜蘅的指尖有些颤动,她冷笑道:“将军欠我的,何止如此?” 谢容凌默然。 她将匕首收回,冷声道:“今日之言,我记住了,日后此伤我必然取回。” 一个月后, 布拉加的使者入郡,程阳郡街道锣鼓喧天,群众围站在两侧,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外国使臣。 珈蓝烨骑在马上,金发碧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如同五彩斑斓的宝石。 他朝一旁的兄长笑道:“中原人果然热情。” 珈蓝徳木鹰隼一般的眸子扫过整条街道,眼底的欣赏流露而出,与之而来的是贪婪与自负。 “富庶、热情,迟早有一天,都会变成布拉加的东西。” 姜蘅在府内设宴,为他们接风洗尘。 她坐于主座之上,举杯道:“使者们一路辛苦了。” 珈蓝烨也举杯,脖颈上的首饰叮铃作响。 “早闻长公主之名,今日见到果然不同凡响。” 姜蘅有些惊讶:“二王子听说过我?” 珈蓝烨点头,笑道:“我早年虽恩师游历,闻得药王谷谷主百病皆能治,只是一直唯有机会几面,今天见到倒是我的幸运了。” 姜蘅垂眸,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眸:“二王子如何得知我便是药王谷谷主?” 隐于黑暗中的莫荀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。 “自然是……唔……大哥你打我做什么?” 珈蓝烨还想再说,却被珈蓝徳木打断。6 珈蓝徳木淡笑道:“来时听到的坊间传闻。” 姜蘅复笑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 她看着珈蓝德木深邃如渊的眼眸,只觉得此人心机深重,此次前来只怕目的不纯。 第二日, 姜蘅为使者准备了进宫的马车, 使者出行,卫队随行。 姜蘅有些惊讶地看着马上之人。 此人面容冷峻,丰神俊朗,修长高大的身材却不显粗狂,坐于马上银枪负于身后,冷傲孤清却又自带傲视天地的强势。 正是谢容凌本人。 姜蘅问道:“你为何会在这里?” 谢容凌手握缰绳,只是浅浅地看了她一眼。 “皇上命我来此,护使者入宫。” 皇兄? 姜蘅愕然,皇兄忌惮谢容凌如斯,为何会派他来护送使臣? 她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。 马车颠颇,一路上将她的思路全部荡没了。 她干脆放弃思考,隔着幕帘看窗外的景色。 这里已然出了程阳郡,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,只要穿过,便能入昌都。 她看了一眼前方英姿飒爽的谢容凌,心中莫名不安。 像是要验证她的不安一般,下一刻一只飞箭朝珈蓝烨的马车袭来。 姜蘅瞪大了眼睛,只见一道银光闪过,飞箭被银枪横扫于地。 “戒备!” 谢容凌驾马至马车前,厉声指挥。 所有侍卫瞬间将他们的马车围于中间,却再没有动静。 姜蘅欲掀帘看看动静,银枪却横在窗前挡住了她的动作。 谢容凌冷声道:“不想死就别看。” 姜蘅心中瞬间堵了一口气,但还是乖乖收回了手。 果然,下一瞬山上蓦然冲出一队带刀的黑衣人,瞬间与车队厮杀起来。 一时之间,兵刃相接,刀光剑影。 姜蘅被护在车内,看不清窗外的形势。 只能听见厮杀之声不绝于耳。 不知过了多久,她的车帘被掀开,侍卫道:“长公主殿下,已经没事了。” 她脸色有些苍白,她虽喜好兵书,却还从未见这样的场面,更何况在盛国境内。 是谁如此胆大? 她正沉思,徒然听见有人喊道:“将军受伤了!” 第15章 姜蘅心中一紧,忙跳下马车,往人群处跑去。 只见珈蓝烨命人将草药捣碎,敷在了谢容凌的伤口处。 谢容凌手臂上的衣料被撕去,坚实的肌肉上包了一条白色的布条。 见她慌张的样子,淡然道:“不过是擦伤。” 姜蘅抿唇,暗骂自己没用。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忘却了,为何还要如此担心他? 她咬着牙,冷声道:“使臣可有碍?” 谢容凌微微一顿,答道:“无碍。” 姜蘅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仿佛刚才的慌张只是为了确认使臣安危。 “那便好。” 谢容凌只觉得心中莫名堵塞,却不知这感觉为何而来。 只能压在这股情绪,冷着脸重新整顿队伍。 姜蘅踱步回到车内,眼眸却突然顿住了。 刚刚倒地的刺客似乎眨了一下眼,姜蘅又看了两眼,却未发现什么异常,倒被满地的血腥刺得别过脸去。 兴许是她看错了罢。 车队离去后,地上的刺客小心地睁开了眼睛。 见车队走远,大咧咧的站了起来。 “差点被发现了。” 一旁装死的刺客也爬了起来。 “装死都不会,要你干什么?” “有虫咬我啊,我看两眼怎么了?” “怎么了?要是被发现了你看怎么收场。” “够了!” 靠在树后的人厉声制止了这场闹剧。 两人只能悻悻收声。 “整顿一下,别留下痕迹。” 那人从树后眺望远去的车队,金色的光映照在他上挑的凤眸之中,他薄唇微抿,赫然是一天前尚在长公主府的莫荀! 他眼眸沉静如水,看着地上洒下的点点血迹,低声呢喃道:“我已然仁至义尽,谢容凌,望你好自为之。” 马车内, 姜蘅盯着自己的指尖发呆,只觉得这场刺杀来的毫无道理。 最有可能是北境王为之,为了阻止邦交吗? 可是萧恒此刻已然进山,萧知雪必然组织不了。 她掀开了一小块帘幕,厮杀如此之久,车队所有人都安然无恙,只有谢容凌负伤吗? 姜蘅皱了皱眉,问车夫:“谢将军是如何伤的?” 车夫道:“还不是那二王子,不知为何跳下马车,刀剑不长眼,竟也不知道躲,还自己跑去那刀下,若不是将军舍身相救,只怕要出事。” 姜蘅抬眸看向那白马之上的身影,正巧谢容凌也回头,冰冷的视线瞬间砸进她眼底。 姜蘅不甘示弱的看回去,目光相接之时,谢容凌眼底竟有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