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念茹披上浴巾走到更衣室。 她先是打给了苏院长,问清缘由,又给贺誉回了电话。 “阿誉,我问过苏院长了,这事确实是他的失误,我重新把他的手机号发给你,想办什么事你直接和他说。” 贺誉眯了眯眸,“他换号了?” 前几天小姑明明给过颐和院长的手机号。 贺念茹叹气,“说是手机在国外被偷了,暂时还没补卡,我刚才也是通过他助理的微信才联系上他。” 姑侄俩又聊了几句,结束通话后,贺念茹不禁叹气。 如她所言,阿誉什么都好,唯独性子和他父亲一模一样,冷傲孤高,不近人情,给人强烈的距离感。 贺念茹深思片刻,打消了把贺誉介绍给江蔚的念头。 江蔚那孩子看着就干净玲珑,外形上跟阿誉足够登对,但性格差异太大,未必能看对眼。 贺念茹想到了另一个侄子贺诚。 那混小子心眼儿多得很,而且异性缘太好,江蔚要是和他在一起,怕会吃亏受委屈。到时候她这个中间人也难做。 最后,贺念茹又把夫家这边的小辈也盘算了一遍。 还别说,真让她想起了一个和江蔚非常般配的适龄青年。 与此同时,江蔚失魂落魄地躲在公交站避雨。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,轻轻打着颤。 秋夜的风裹挟着小雨拍打在脸上,沁凉的温度仿佛能渗透进四肢百骸。 骤降夜雨,无家可归。 各种不幸接踵而至,江蔚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表情望着远方。 她开始思考以后,思考沈家,思考母亲不能住疗养院,又该去哪里休养。 江蔚想了很多,唯独没有考虑过自己。 雨势渐小,陆续有避雨的行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公交站。 江蔚又站了一会,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的宾馆。 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,一边崩溃,一边自愈。 江蔚告诉自己不能坐以待毙,颓废只会让事情更糟糕。 既然贺誉还在气头上,她就找机会让他出气好了。 项诺说得对,男人都要面子,何况还是习惯了受人追捧的贺誉。 江蔚很快找到了一家经济实惠的宾馆。 八百多米,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。 江蔚把包包顶在头上挡雨,走出公交站不到百米,身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声。 “江助理——” 江蔚站定,看到那辆熟悉的商务车,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。 她还以为贺誉善心大发回来接她了。 上了车,看到空荡荡的后座,不禁笑自己的自作多情。 司机拿出纸巾递给江蔚,边观察后视镜,边说道:“我刚才看着背影就像你,没想到还真是。” 江蔚用纸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,“你怎么会走这条路,是要回公司吗?” “是,我回去拿点东西。”司机看了她一眼,“这雨下的太急,一时半会估计停不了。” 江蔚心不在焉地回应着。 莫名感觉司机今晚的话很密。 一会问江蔚是哪里人,一会问她这几天怎么没来公司。 他们其实不是很熟。 印象中,这司机一向少言寡语,并不是个健谈的人。 就这样一路尬聊着,车慢慢停在了德贤府的门口。 江蔚:“……” 怎么说呢,她有点尴尬。 司机肯定是好心,但真的要当着他的面,走向那扇根本打不开的大门吗? 江蔚犹豫。 “江助理,到了。”司机见她迟迟没有动静,催促道:“你快进去吧,雨又下大了。” 没办法,江蔚只要硬着头皮假意上前开门。 心里在想着对策,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在让司机送她去宾馆。 然而,大门响起提示音的那一刻,江蔚以为出现了幻听。 “解锁成功,欢迎回家。” 一直进了家门,江蔚都感觉特别不真实。 怎么会呢? 前几天她试了无数次,试到门禁发出了报警音都没能走进家门。 今晚却一次成功。 江蔚看着客厅没有整理完的纸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。 隔天,江蔚准时去了公司。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,她把门禁卡放在了闸机的感应区。 “叮”的一声,通道闸板打开。 安保部的杨安说过,她的门禁权限只有贺誉能授权。 江蔚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他消气的事。 无形中,之前的风波和不愉快好像过去了。 江蔚忐忑地来到工位。 董办一切如旧。 约莫半个小时,贺誉来了。 他步履沉稳地走来,途径办公区,瞧见起身相迎的江蔚,一言不发地进了办公室。 江蔚压下心中惆怅的情绪,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,起码他没赶她走。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,客户陆续到访。 江蔚忙里忙外,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贺誉说上话。 临近晌午,余高扬出差回来了。 他拿着几份资料走来,低声说道:“边城的简芒,简总,搞直播代理的,你还有印象吗?” 江蔚不假思索,“有,之前去那边考察的时候见过面。” “她下午到榕城,点名让你接待,你给她订个酒店,晚上她跟贺总有约。” 江蔚着手准备,随口一问,“简总要住几天?” 余高扬沉吟:“贺总没说,你待会问一下。” 江蔚点头,眼神不自主地看向了贺誉的办公室。 他似乎消气了,又没完全消。 不然简芒来榕城的事,何必让余高扬转述给她? 又或者,她今天能正常出入公司,是因为简芒要来…… 第42章 心疼 第42章 心疼 午休时间。 江蔚还在茶水间给客人续茶。 电话响起时,江蔚平复不久的心情再次跌下云端。 母亲打来电话,怕是情况不乐观。 疗养院的事迫在眉睫。 江蔚接起电话,声音发闷,“妈……” “蔚蔚,没打扰你工作吧?” 相比之下,江代兰的语气显得轻快许多。 “没有。”江蔚强行打起精神,“妈,疗养院的事你别担心,我会……” 江代兰笑着说:“我不担心啊,管家今早说,我这个房间很有生活气息,昨天带来的人是给疗养院做宣传的,想在屋里拍些照片,不用腾房了。” 江蔚错愕,“那你给我打电话是……” 江代兰拍了下脑门,“对对对,差点忘了说正事。你贺姨让我问问你,什么时候有时间,跟她介绍的男孩子见个面。” 虚惊一场。 江蔚靠着操作台,半天没缓过劲儿来。 “蔚蔚,你在忙吗?” 听到母亲的呼唤,江蔚还沉浸在思绪中,只无意识地喃喃道:“都行,你安排吧。” “好,那你忙,妈不打扰你了。” 江蔚压根没心思去考虑和异性见面的事。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,疗养院的隐患彻底解决了还是说一切只是巧合? 答案,势必要问过贺誉才知道。 江蔚续好茶,走到办公区的附近,就见余高扬已经送客人出了门。 贺誉办公室的门大敞四开。 江蔚放下杯子,抓了几份资料走进去等候。 片刻,贺誉从休息室走出来。 抬眼看到江蔚,口吻冷淡,“有事?” 江蔚以工作为开场白,打听了一些简芒的事。 贺誉说了几句就不想再多说,靠着椅背闭目养神:“没事就出去吧。” 江蔚站在原地没动,“贺总……” 贺誉懒洋洋地掀开眼皮,俊脸写着几分不耐。 这女人是不是得寸进尺。 他已经默认她可以回来上班,即使她惹他生气,他还是做了很大的让步。 不是觉得他强迫了她吗? 现在又在他面前赖着不走,故意惺惺作态? 一阵沉默过后。 江蔚说:“疗养院的事谢谢您的帮忙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 她根本不确定是不是贺誉暗中帮了忙。 可若不这样说,他未必会搭理她。 诚然,江蔚的揣摩很到位。 贺誉虽没有承认,脸色明显和缓许多,“现在不认为是我要把你母亲赶出疗养院了?” “我从没那么认为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