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娘,等我了却了心中夙愿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 第16章 京城,将军府。 漆黑的夜下飘着雨,远处传来阵阵雷鸣。 沁春院,院门上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。 才从军务处回来的萧厌辞一如往昔般站在院外,凝着紧闭的院门。 身旁撑伞的小厮小心开口:“将军,夜深露重,还是赶快回屋歇息吧。” 萧厌辞嗓音冷沉:“你先下去。” 小厮欲言又止,但最后还是行了礼退下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 萧厌辞咳嗽了几声,忍着胸口的震痛上前推开了院门。 即便丫鬟每天都打扫,他每天都来,这里始终透着股荒芜。 若说唯一的亮色,便是萧予眠离开前半年在院子西北角种下的桃树,如今也有一丈多高了。 萧厌辞指尖轻触花瓣,满是血丝的眼睛噙着深情。 “花已经开了二十遍,你何时回来看?” 他喃喃自语,恍若想把这句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印在骨血间。 风掠过萧厌辞酸涩的眼角,吹落几片花瓣。 这么多年,他将满心思念的话都说给桃树听,仿佛只要这样,天上的萧予眠就能听见。 半晌,萧厌辞将被吹落的花瓣一片片捡起收好后才转身离去。 几日后。 太师六十大寿,宴请京中各位大臣。 萧厌辞本不想去,却想起太师和萧老将军是旧友,且当初以军功求皇上允自己终身不娶时,太师帮忙说了几句,少不得还他这个情。 府外,萧厌辞准备上马车时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回头看向总管:“我让你嘱咐你的事都妥当了吗?” 总管微微躬身:“将军放心,为予眠小姐生辰备下的东西都已妥当了。” 闻言,萧厌辞嗯了一声才上马车。 目送马车远去,总管身边的小厮终于忍不住问:“这予眠小姐到底是将军妹妹还是妻子啊?祭拜规制都按当家主母来……” 话还未说完,就被总管一个严厉的眼神吓得住了嘴。 总管警告道:“这话要是被将军听见了,仔细你的皮!” 话落,他无奈叹口气:“二十年了,将军还是没能放下……” 街道宽阔,时不时有几个孩童从巷子里窜出,在穿过人群后又钻进另一条巷子。 相比苏州,天子脚下的百姓更显富贵。 萧予眠站在曾经不知走过多少遍的长街,凝着眼前熟悉的景象,眼眶发热。 今日的京城比二十年前更繁荣,连百姓们的交谈也少有战事二字。 萧予眠擦掉额间的汗,照着记忆中的路朝将军府走去。 只是连日的奔波让她很是疲惫,步伐也有些踉跄。 突然,一辆马车迎面驶来。 “让开!” 驾车侍卫怒喝一声,惊的萧予眠摔倒在一边,险险躲过飞驰的马蹄和车轮。 车内的萧厌辞掀起帘子,蹙起眉:“什么事?” 听他这么一问,侍卫眼中掠过丝心虚:“是一个不长眼的小丫头。” 萧厌辞眸色一暗:“停车。” 马车缓缓停下,萧厌辞冷着脸下了车:“我说过,若是不慎冲撞了路人,必须停下安抚,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?” 寒厉的语气让侍卫后脊一凉:“属下不敢。” 萧厌辞抬眼望去,之间不远处一个杏色背影艰难爬起。 那似曾相识的身影像一根针,猛地刺在他心口:“予眠?” 萧厌辞紧缩的眸子颤了颤,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。 第17章 萧予眠撑起身子,皱着一张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::“京城马车横冲直撞这点倒是一点没变……” 她嘟囔着,不由想起以前前世十一岁那年。 也是在这条街,一辆马车直冲她而去,幸好身边的萧厌辞救了她。 思及过往,萧予眠沉叹一声。 一路上她都在想,见了萧厌辞该说什么。 她怕萧厌辞不相信自己就是萧予眠,更怕他已经忘记自己了…… 萧予眠强提起精神,抓紧包袱看了眼身边的客栈,还是继续朝将军府走。 而她身后几尺外的萧厌辞,在看到她的侧脸时,眼中的光芒瞬时熄灭。 不是她…… 萧厌辞袖中的手慢慢攥紧,看着那抹杏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。 他自嘲一笑,整整二十年,自己为何还总以为她还在人事。 良久,萧厌辞才转身上了马车,往太师府去了。 半个时辰后。 萧予眠终于走到了将军府,看着熟悉的府门,她两眼不觉一涩。 她不由自主地走进去,满心都是久别二十年的故人们。 谁知刚踏上台阶,守门侍卫便冲过来阻拦:“大胆!将军府也敢擅闯!” 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,萧予眠耐心道:“麻烦替我向总管通报一声,我想见见萧将军。” 侍卫上下扫量着她,眼中满是鄙夷:“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?快走!” 萧予眠正要解释,却见总管走了出来。 看着曾经不过鬓角雪白的总管如今已然满头银发,只是眉宇间的精明干练依旧不变。 萧予眠下意识地叫了声:“王总管。” 总管停住脚,诧异地看着眼前风程仆仆的姑娘。 想起这些年不少人冒充萧予眠的远房亲戚认亲,他立刻沉下脸:“将军去太师府赴宴,想攀高枝打秋风的话改天再来吧。” 说完,总管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萧予眠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侍卫推搡在地。 “若非看你是个弱女子,早就把你打出去了,还不滚!”侍卫痛斥,还不忘拔刀作势。 萧予眠心下无奈,只怕告诉总管自己就是当年的萧予眠,他恐怕也不会信。 她站起身,深深看了眼府门上“精忠报国”的牌匾后朝太师府走去。 才入午时,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。 太师寿宴上宾至如归,道贺声夹杂着杯盏碰撞声。 萧厌辞坐在上宾席,冷冽的气势让人不敢随意靠近。 他向来不喜这种场合,来这儿是给太师面子,其他人也不敢随意敬酒。 直至太师过来,萧厌辞紧绷的脸才有了丝松动。 “萧将军可有心事?”太师款款落座。 萧厌辞沉默了会儿后才回答:“过几日就是予眠生辰,许是咳咳咳……” 话还未说完,他便低眉咳嗽起来。 十八年前的一场伤寒险些让萧厌辞丧命,加之体内的寒毒,他落下了严重的病根。 碍于和萧老将军的交情,太师不由担心起来:“本太师知晓你不愿娶妻,但你是萧家唯一血脉,总不能让萧家绝了后吧。” 萧厌辞不言,似是并不愿提起此事,只说了句“多谢太师关怀”便起身朝后园走去。 这时,一小厮匆匆跑到太师便传话。 “禀太师,府外有一女子求见萧将军。” 第18章 听见小厮的话,太师不觉一愣。 他看了眼萧厌辞的背影,叹了口气:“告诉那女子,改日再去将军府求见吧。” 小厮应了声便退下。 阴沉的天飘起了雨,远处的青山也在朦胧的云雾中若隐若现。 萧予眠站在太师府外,眼巴巴望着敞开的府门。 好不容易把小厮等出来,可对方却只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道:“太师吩咐,改日让你去将军府求见。” 听了这话,萧予眠皱起眉。 此次出来匆忙,她身上没多少银两,本就想着看一眼萧厌辞再祭拜一下萧老将军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