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,生怕一用力就会踏碎这如梦境般美好的画面。 江闲镜就站在原地,静静地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,眸中映着皎洁的月光。 魏兰玉仿佛被蛊惑一般,在他面前站定。 江闲镜并没有说话,只是转身朝河对面望过去。 魏兰玉也跟着他的视线朝那边一看,耳旁同时响起“嘭!”的一声。 然后整个天空就绽开了无数朵绚烂的烟花,她像是被迷了眼,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 只急急转头去看江闲镜,然后就看到了他眼中那也如烟花般绽开的温柔笑意。 魏兰玉觉得,这一切都更加玄幻得像一场梦了。 难道是自己这一觉睡得太过漫长了? 她甚至忍不住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,是疼的。 魏兰玉心脏瞬间掉了一拍,再也不敢和江闲镜对视,转过头去看那漫天的绚烂。 江闲镜仿佛将全城的烟花都搜罗来,这一场烟花雨下了许久才终于停歇。 夜色重归寂静。 魏兰玉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她还是不肯置信,以至于做了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。 魏兰玉踮起脚尖,抬手覆上江闲镜的额头,语调关切:“师父,您……没tຊ有生病吧?” 后者失笑,也不拂开她的手:“你觉得呢?” 他额间温度的确正常,魏兰玉迟疑地又问:“那您知道,我是谁吗?” 江闲镜轻叹一声,但还是耐心地一字一句道:“今日是七夕,你是魏兰玉。” 他甚少直接叫魏兰玉的名字,发音咬字极其惑人,她心律骤然加快,语无伦次道:“那……那……” “那”了半天也没“那”出个所以然来。 ![]() 然后魏兰玉就看到,江闲镜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熟悉的木盒来。 她眸色一滞,这分明就是上一世师父给自己的嫁妆! 第40章 魏兰玉抬眼看着江闲镜,并不敢接,轻声问道:“师父,这是什么?” 后者亲手将木盒打开,里面就躺着那块熟悉的鹤形玉佩。 他清润的嗓音响起:“这是我出生那年,家父家母为我打造的鹤形玉佩。” 魏兰玉追问:“那为何要给我?” 江闲镜眼神认真:“我母亲说,这块玉佩将来要赠予我的心上人。” 夜色静谧,魏兰玉耳中却仿佛瞬间又炸开了烟花。 她一瞬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,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自己:“你说的心上人,是……我?” 江闲镜佯装疑惑地扫了一眼四周:“这儿除了你我之外,还有第三个人吗?” 魏兰玉这才伸手将木盒接过, 她心情颇为混乱,上一世师父就将这玉佩给了她,那是不是说明…… 可上一世他做的种种选择,又让魏兰玉不敢确认。 她将玉佩拿在手里,轻轻抚了抚。 上一世,不知有多少回上战场前,魏兰玉就是这样摩挲这块玉佩的,它仿佛能代替江闲镜给她带来力量一般。 魏兰玉低着头,于是也没有看到江闲镜眼中那隐藏的痛意。 她突然想起纪云宛来,将木盒又往前一推:“可纪医师怎么办?” 纪云宛是个好人,他们不应该这样负她。 江闲镜却已经转身:“玉佩你先收着,其他的事情,我慢慢跟你解释。” 他既然已经这样说,魏兰玉也不好再问,看着前方的江闲镜停下脚步,似乎在等她。 魏兰玉便深呼吸一口气,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。 她最终没能给江闲镜肯定的答复,他们二人之间,总是还横亘着一些不是那么好消除的隔阂。 …… 二人各自驾着马回城,虽说城中有宵禁,但见来人是江闲镜,士兵们也不敢不放行。 夜色中只能听到清脆的马蹄声。 一直到将军府门口,二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。 魏兰玉翻身下马,将马交到马夫手中,就转身朝着府里走去。 她静静走着,没敢回头,然后就察觉到一道颀长的影子叠在了她的影子上。 魏兰玉闷头往房间走,江闲镜的影子就这么一路跟着。 一直到她房间门口,才停了下来。 魏兰玉打开房门走进去,关门之前,和站在外面的江闲镜对视了一眼。 二人视线相交,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。 她关上了门,背靠在门上兀自平息着心跳。 过了许久,魏兰玉偷偷将门打开了一条缝,外面空空荡荡,已经没有了江闲镜的身影,她心中还隐隐有些失落。 又是难眠的一夜,不过和昨夜的相比,是另一种辗转反侧。 翌日,魏兰玉被下人叫了起来:“将军说,必须要让魏姑娘按时吃饭。” 她不得不起床洗漱,看到饭桌上的纪云宛时,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心虚。 魏兰玉脚步顿了顿,而后才走了进去。 纪云宛仿佛看出了她的无措,主动开口唤她:“魏姑娘,坐那么远干什么?过来一点啊。” 魏兰玉这才勉强朝二人的方向挪了挪。 然后她就听到纪云宛叹了口气:“你这傻姑娘,我若是介意这事,昨天会特意去提醒你闲镜给你留了纸条吗?” 第41章 魏兰玉满心都是对纪云宛的愧疚,这时才想起这个被自己抛在脑后的细节来。 她抬眼,有些惊讶地看着二人:“你……你们,这是怎么回事?” 江闲镜这时才淡淡开口:“好好吃饭,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。” 魏兰玉只好压下自己的疑惑,乖乖地吃起了饭。 这次是三人出行,魏兰玉于是和纪云宛一起坐的马车。 江闲镜还是骑马。 马车里,纪云宛亲昵地拉着魏兰玉的手,开口道:“我和闲镜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,但不同于你想象中的青梅竹马,我和他之间,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男女之情。” 魏兰玉张了张唇,却不知从何问起:“那……婚约……” 纪云宛眸子里浮上一层落寞:“那是我爷爷和闲镜的爷爷定的,我们二人原本不愿意,但没过多久纪家……就遭了祸。” 她嗓音哽了哽:“纪家最后就剩下了我这么一个活人,我爷爷在死之前放不下我,修书寄给了闲镜,让他下辈子一定要照顾好我。” “闲镜人看着冷淡,但最是重诺,他将我爷爷视作自己的亲爷爷一样尊敬,于是我们到最后也没有解除婚约。” 魏兰玉听完这一切,眸中闪过一丝讶然: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 纪云宛已经压下喉间的哽咽,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:“所以啊,若是因为我们二人这名存实亡的婚约,而耽误了你们二人,那就是我的罪过了。” 魏兰玉明白了些什么:“那我们现在是去……?” 纪云宛脸上浮现一丝温柔:“我们去纪家祖坟,和我爷爷好好告罪。” 魏兰玉反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:“这一世,我一定护好你。” 她这才终于明白,上一世江闲镜为什么那么着紧纪云宛的安危。 纪云宛对魏兰玉口中的“这一世”感到一丝疑惑,但她素来不是纠结的性子,转瞬便欣慰地笑了起来:“好,闲镜说你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大将军。” “有你们两个大将军的保护,我不长命百岁都难。” 马车里的气氛这才松弛了下来,两个女孩说说笑笑地到了纪家的祖坟前。 三人没有假手于下人,为表诚意,亲自将祭品摆在了墓碑前。 纪云宛先开了口:“爷爷,您原谅我们吧,强扭的瓜不甜,我本来也就只把闲镜当哥哥看待,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,您也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行。” 她自问自答:“至于我嘛,我可是纪家的女儿,跟闲镜解除了婚约后,恐怕来求娶的人能从京城城东排到城西呢……” 纪云宛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,然后转头朝二人抱怨:“这老头犟得很,也不知道被我劝动没有。” 她虽然笑着,但魏兰玉却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泪光。 魏兰玉和江闲镜对视一眼,齐齐对着纪爷爷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。 然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