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无衍左手撑着下颌,右手指尖,正把玩着一颗莹润有光泽的白色棋子。 他皮肤白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。 棋子被他捏在指尖,相得益彰,宛如艺术品。 脑中的系统绘声绘色,声情并茂地描述盛梦槐和段墨景见面的场景。 他本意不想去听,但是却总是下意识被系统牵走注意力。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药无衍嘴角上扬,落下最后一子。 他转头看向来人,目光里满是笑意:“谈完了?” 声音清润,少了许多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。 盛梦槐反倒觉得不太自在起来。 “阿衍你正常点,你这样我不习惯。” 药无衍嘴角一僵,但很快弧度就又大了几分:“会习惯的。” 盛梦槐在对面坐下,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,只觉得眼花缭乱。 她啧了一声。 在这方面,她是一点天赋也没有,完全看不懂。 不过她知道药无衍是个中高手。 就是高手也有无奈的地方,从小教她围棋,可她就是一点都学不会。 甚至,看着这些黑黑白白的棋子她都头晕。 她立即将视线转移到药无衍脸上:“我们什么时候回天山?” 语气有几分迫不及待。 药无衍一颗颗将棋盘上的棋子拾起:“我都已经已经安排好了,明日出发。” 从盛京到天山的路程,大概半月。 这一来一回,就是一个多月。 药无衍复又抬眸看她:“满春留在盛京。” 盛梦槐讶然:“我们不带满春去吗?” 药无衍摇头:“她在盛京自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办。” 最重要的是,天山地势险要,满春连山都没进过,会有危险。 见他都有安排,盛梦槐便没有多问,看着他慢条斯理收拾棋子。 外面有些凉爽的风吹来,散去满室的燥热。 盛京气候多变,前几日还热得盛梦槐不想出门,今日便开始降温了。 药无衍头也没抬:“可别又贪凉染上了风寒。” 大概是以前寒毒在身,日日都觉得冷。 寒毒清除干净之后,盛梦槐反倒开始贪凉起来。 经常因此生病,药无衍都有些管不住她。 盛梦槐嘻嘻笑着应是:“知道了,这不是有阿衍在才肆无忌惮了些嘛。” 语调轻快,还带着点撒娇。 药无衍没反应,但盛梦槐分明看见了他上翘的嘴角。 第39章 天刚蒙蒙亮,一辆缀满了流苏的马车就离开了盛京。 不仅是流苏,马车四角都挂着一串风铃,跑起来就叮叮当当的响。 这自然都是盛梦槐的手笔。 药无衍喜静,却并没有阻止她将马车改造成如今这样。 马车就这么一路叮叮当当朝着天山的方向驶去。 路过高山江河,城池小镇,走走停停。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。 地势崎岖,药无衍安排侍卫留在山下,他与盛梦槐徒步进入天山。 从小在这里长大,两人自然是清楚怎么走更轻松。 一路畅通无阻。 两人先是回了原先的家。 这么多年过去,府邸已经破败不堪,只余废墟。 原本因为回家的雀跃心情瞬间消失,盛梦槐看着找不到一丝熟悉感的废墟:“阿衍,我们去别处看看吧。” 两人又来到花圃。 没有人打理,花圃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。 因为天山的四季如春,花圃中的野草长得格外的茂盛。 盛梦槐往里走,简直淹没在一片绿色的汪洋中。 野草丛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朵花。 盛梦槐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觉到物是人非这个词的意思。 凭着感觉,盛梦槐继续往前,十来步之后,果然来到了秋千前。 药无衍跟着她走进来,看见秋千也是一愣:“不能坐了。” 秋千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。 盛梦槐叹了口气,很轻,但药无衍还是听见了。 他牵起她的手,温声道:“别难过,以后我们的院子里也会有秋千的。” 末了,他又补充:“你喜欢的都会有。” 我们的院子…… 盛梦槐抿唇,将上翘的嘴角压下,才轻轻地点了点头。 最后,药无衍带着她去了天山的竹林。 长辈们的尸首,都被他安葬在这里。 一座座坟,看得盛梦槐心里发紧。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血色夜晚。 到处都是大火,到处都是尖叫。 无数杀手收割着亲友的性命,她却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跟着药无衍逃亡。 那是个绝望的夜晚…… 药无衍紧紧抓住盛梦槐颤抖的手:“都过去了。” 盛梦槐应了一声,找到自己父母的墓碑,跪了下去。 眼泪,瞬间就无声的流了下来。 她伸手将墓碑上枯黄的竹叶通通扫去,全程没有说一句话。 药无衍就这么陪着她。 一直到天色昏暗,不得不离开。 两人这才朝山下走去。 这一晚,他们就地扎营。 月亮格外的亮,风也轻柔。 盛梦槐睡不着,偷偷摸摸进了药无衍的营帐。 难得他也没有睡,借着蜡烛的火光靠看着手中的医书。 见盛梦槐进来,他脸上闪过奇怪:“还没睡?” “睡不着。” 盛梦槐如实回答,在他身边坐下。 药无衍将书合上:“是因为见了伯父伯母的关系?” 盛梦槐点头,又摇头。 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。 光线昏暗,药无衍眼尾的小痣更显诱人。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。 盛梦槐拍了拍自己的脸:“今天你说的那句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?” 药无衍指尖微微一颤,明知故问:“哪一句?” “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,你说的那句话。” 在离开竹林的时候,药无衍牵着她的手,小声地说了些什么。 但是她都听见了。 他说:“伯父伯母,请放心把花花交给无衍。” “玉佩,无衍也一直保存着。” 第40章 药无衍垂眸看着腰间几乎是从不离身的玉佩:“那花花答应吗?” 说着,他将玉佩取下,放进盛梦槐手中。 玉佩质地温润,入手有一股温和的暖意。 这块玉佩,是小时候长辈们给的。 一共两块,她和药无衍各一块。 虽然没有明说,但是盛梦槐一直知道,长辈们有给她和药无衍定下婚约的意思。 但是,她的玉佩,在摔下山崖的时候,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。 她刚要叹气,就见药无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锦盒。 打开,里面躺着一块和她手里差不多的玉佩。 只是玉佩上有裂痕。 “虽然摔坏了,但是我找人修好了,你看看。” 或许是天意,他当年在找她的时候,捡到了这块玉佩。 他也因此断定她没死,一直寻找她。 盛梦槐将两块玉佩都握在手中,鼻尖有了酸意。 很久很久,她才抬头看着药无衍:“阿衍,我们成婚吧。” 下一刻,她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。 身边萦绕的都是竹香。 药无衍的手臂越收越紧,似要将人揉入骨血之中。 这句话,他等了太久了。 他那迷路的花花,终于是重新回到了他身边。 真切的感觉到怀里的温度,药无衍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。 他听到自己如此说。 盛梦槐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。 她一走,系统便坐不住了。 “药无衍,我的任务完成,马上就要走了。” 数据显示药无衍不会再黑化,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