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陈医生心里不由闪过丝诧异。 先不谈同事封行朗对秦锦年的怨怼,从刚刚阮骄对他的抗拒,也能看出这个男人并不算是个好丈夫。 但他这两天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,现在又处处为阮骄着想,真不像个无情无义的人。 陈医生语气沉稳:“放心,我会尽力的。” 秦锦年点点头表示谢意。 听着陈医生渐远的脚步声,他抬手握住病房门的把手。 可阮骄刚才对他的驱逐犹如在耳。 一时间,进去的勇气慢慢消散,只剩无力的颓然。 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,只看看到病床上的人含泪呆望着天花板,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。 紧缩的心仿佛连跳动都带着疼痛,让秦锦年慢慢放下了手。 “滴!滴!滴!” 听着心电仪规律的声音,阮骄眼眶发胀。 在漫长的梦里,她的父母都还活着,秦锦年是爱她的,她的孩子也平安无事。 可梦终究是梦,醒了以后看到秦锦年那一刻,才惊觉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了。 什么都没有…… 泪再次滑落,湿了阮骄的鬓发。 一整夜,两个人未眠。 天亮后,阮骄被转到了普通病房。 见她满脸疲倦合上通红的眼,秦锦年便在门外静静站着。 这时,唐辉来了。 ![]() 他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:“秦总,这是财务部的经理昨晚整理好的新报表。” 秦锦年看了眼睡着的阮骄,轻轻关上病房门后才打开文件。 一张A4纸,大片红色缺账标注。 共有一千万从不同项目中流出,汇入一个私密账户。 因为在财务封账后,所以很难察觉。 看着秦锦年越来越难看的脸,唐辉小心地扶了扶眼镜:“昨天打电话给余孟佳的男人叫李云铭,是家保险公司的推销员,和余孟佳的关系还没有确切信息。” “余孟佳呢?” “暂时被拘留在派出所。” 秦锦年凝着账户,面色如冰。 一千万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大钱,但余孟佳已然触及他的底线,特别是故意求去刺激阮骄。 半晌,他将文件递回给唐辉:“让她出来吧。” 闻言,唐辉懵了。 余孟佳犯得可是挪用公款的重罪,很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,况且秦锦年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,就这么轻易放过她? 秦锦年像是知道唐辉在想什么,薄唇轻启:“过来。” 唐辉上前,秦锦年附耳说了几句,他眼神立刻诧然。 可对上老板狠决的表情,他不免为余孟佳捏把冷汗: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 说完,唐辉转身离开。 秦锦年揉了揉疲惫的眉心,转头望向病房门。 阮骄没吃什么东西,一会儿醒来一定会饿。 这么想着,他连忙下楼去给她买吃的。 病房里。 才入睡的阮骄被梦中的一片血红惊醒。 正当她无措时,病房门被推开。 以为是秦锦年,刚要驱逐,却在转头时顿住:“行朗?” 第19章 一身白大褂的封行朗提着保温盒走进来,轻轻坐下:“昨晚回家的时候听陈医生说你醒了,我就炖了黑鱼汤给你送来,趁热喝。” 说话间,他看到阮骄满头冷汗,眼里还有未褪的惊慌。 她又做噩梦了吧…… 封行朗眼底划过丝心疼,倒出一碗热腾腾的汤来。 浓厚的鲜香并没有勾起阮骄的食欲,她摇摇头:“谢谢,我吃不下……” 微垂的眼睫洒下一片阴影,让她本就消瘦的模样更添一分虚弱。 封行朗想劝慰几句,却又听她问:“秦锦年……在外面吗?” 他目光微微一沉:“不在。” 闻言,阮骄神色滞了瞬。 走了吗? 走了也好,一看到他,自己好像就会回到之前那无望的等待和一无所有的绝望中。 见阮骄沉默,封行朗的心不由收紧:“你想见他?” 阮骄又摇摇头,淡泊的仿佛已经不在乎一切:“我只是想起,我跟他还没办离婚证。” 听了这话,他才觉心松了几分。 舀起一勺汤送到阮骄嘴边,温声劝:“你不吃东西,身体怎么能好起来。” 顿了顿,他又补充了句:“而且阿姨也会担心你。” 这话犹如戳中了阮骄的内心,让她鼻尖一酸。 母亲…… 她答应过母亲,要好好生活的啊。 哪怕在以为要死了那一刻,都在担心母亲误会自己不爱惜生命。 想到这儿,阮骄强忍胃里不适,喝下封行朗喂来的汤。 封行朗这才放下心,喂完汤后看她满头冷汗,担心她受凉,便拿出纸轻轻拭去她的汗水。 “你在干什么?” 猛然间,秦锦年阴冷的声音如利刃刺破病房里的平静。 阮骄抬眼望去,只见秦锦年站在那儿,一身黑色大衣下是裁剪得体的西装,微乱的黑发沾着水珠,目光清冽。 但与之强势气势格格不入的是,他左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,右手还提拎着个热水壶。 或许是习惯了秦锦年冷不丁的出现,封行朗并没有受影响。 他冷静地擦掉阮骄额头的汗后收起保温盒:“我先去忙了,一会儿再来看你。” 说完,封行朗一如既往无视掉秦锦年刀子般的眼神,从容离去。 一时间,病房陷入沉寂。 阮骄转头望向窗外,全当几步外的男人不存在。 她刻意的冷漠让秦锦年心狠狠一揪。 他宁愿她叫自己滚,或者痛骂自己,也不想被这样忽略。 想起医生的话,秦锦年生生压下胸口的妒意,上前将从护士那儿临时借来的热水壶放下。 而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热水袋,灌满后将它放进被子中。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阮骄浑身一滞。 她转过头,只见秦锦年脱掉了大衣,卷起袖口后把热水倒进洗脸盆中。 “你干什么?”阮骄怔愣问。 话音刚落,热毛巾贴上了她干涩的脸。 秦锦年动作很轻,眼神认真地像对待一件决定命运的大事。 “做一个丈夫该做的事。” 说话间,他小心避开阮骄手背的针头。 没有预想的讽刺和冷漠,这让阮骄很是猝不及防。 然梦里的画面再次浮现,她挪开视线后抽出手,冰冷甩出一句。 “等我能出院,我们去把离婚证办了。” 第20章 病房再次安静。 秦锦年手僵在半空,定定望着不愿看自己的阮骄。 哽在喉咙的解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,良久后,才悻悻放下手:“好。” 听着秦锦年毫不拖沓的回答,阮骄眸光一怔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