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啊。” “......” 得,那还不如不告诉他这个消息,弄的他心里忐忐忑忑的。 小侍卫已经没心没肺开始惦念别的东西了,凑过来一脸憨笑。 “殿下饿不饿?今天想吃烤番薯吗?” “你要是想吃就去吃,我刚吃过午饭不到一个时辰,还没消化。” “可是得殿下想吃啊,否则厨房不许我们除了三餐还多食......” “你说我想吃就能拿到了?” “是啊,佛君吩咐了,渭北饭食你可能会不合口味,只要你说想吃什么,后厨都给你做。” “......” 梅淮安嘶了一声:“合着你这半个月,一直打着我的旗号去骗吃骗喝?” 他就说怎么这渭北后厨还挺俏皮,给伤员准备的补餐奇奇怪怪的。 什么冰糖葫芦,冻梨,冬瓜糖,还有手工糖人儿和咬都咬不动的磨牙牛肉干。 李二妞猛地捂嘴,惊恐摇头:“不是不是,我,我想着殿下也会喜欢吃的。” “......” 梅淮安对这个小侍卫已经无语了,只是心说那秃驴对待阶下囚还挺好。 过了一会儿,刚才还吓得眼泪思思的小侍卫,含羞带臊的又凑过来。 “那,那殿下今天到底吃不吃烤番薯啊?煨板栗或者蜜饯也行啊......” 呼。 贺兰鸦喊这么个货来照顾他,就是想把他气死的吧。 ![]() 他好不容易在城门前一战,树立起来的硬汉形象全没了。 哪家硬汉没事儿吃蜜饯糖人儿啊。 梅淮安视线落在墙角兔子窝上,眼皮一跳:“那兔子,也是‘我’要的?” “不是!”二妞坚定的摇头。 “哦,那就好......”tຊ “属下告诉他们这是要拿来哄殿下高兴的。” “......” 梅淮安忍无可忍了,猛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:“你们佛君呢?我要见他!” “啊?” —— 长生殿,前殿大堂,两道身影一坐一站。 贺兰鸦穿着新的白裘大氅,没系带子,只是披在肩上,内里是件暖玉色长衫。 右手肘搁在软椅扶手上,支着下巴。 左手白皙纤指把玩着一串浅青色菩提珠,垂着眼听站着的贺绛说话。 神态慵懒安详,如同就地打坐的圣佛子。 贺绛此刻已经穿戴好了黑金盔甲,腰间挂着手掌宽的长剑,脸色不耐。 “那群中州兵又闹着要见太子,要我说还养着他们做什么,那太子整天就会舔糖人儿逗兔子,留一个太子就够了。” 贺兰鸦沉默片刻,最后一甩菩提:“你先去迎战,此事回来再说。” 贺绛听见这句话,就知道眼前人是同意他的建议了,拱手弯腰,转身阔步往外走。 与此同时,外面的兵将弯腰来报。 “启禀佛君,中州太子来见。” “让他进来。” “是!” “......” 梅淮安也是要出来的时候才发现,他根本没被禁足,大摇大摆的走出内殿了。 这算什么事儿啊,他还以为庭院里那群人是看守他的。 心里骂着渭北的人一个个都是哑巴,能让他自由活动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。 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来了前殿。 刚走到殿前阶梯的时候,迎面碰上那晚在城墙上笑着看好戏的将领。 这个人...好像叫贺绛,是渭北大将军,掌管渭北军所有兵马。 他没理会,垂眼不看对方,毕竟也不认识,没什么话好说的。 只是对方的脚步却没离去,在他面前停住了。 “哟,这不是金娇玉贵的太子殿下嘛,今儿不躲在屋里舔糖人儿逗兔子了?怎么有功夫来前殿逛逛,厨子为给你熬糖人煮坏了四口大锅,我天水关的厨子,半辈子也没做过那玩意儿。” “......” 对方说完话就哈哈笑着走远了。 梅淮安回头瞥了一眼那人背影,在心头冷笑一声。 傻逼。 不过看那人的架势,是要出城迎战岭南军? 里面走出来个侍卫,语气冷冰冰的:“佛君让你进去。” 梅淮安深吸一口气,抬步走上台阶。 ...... 贺兰鸦算是第二次跟这人见面。 走进来的人穿着熊皮袄子长筒靴,内里是整套的黑色里衣,寻常皮货衣裳硬是被穿出股儿矜贵气质来。 一张脸也养的面赛芙蓉,唇红齿白。 果然是安逸下来之后,就又活出了贪图享乐的架势。 先前还以为,这人能谨记城门前的屈辱奋起复国呢,是他高看了。 今日来,大抵是要说领着他中州残兵在渭北安详养老的事吧。 他坐直身子,手里不急不慢的捻着菩提珠,冷眸望着来人。 第14章 以身相许 只要这人敢恬不知耻的提出来,他就会果断的送中州残兵上西天。 真当渭北是普度众生么,他贺兰鸦不养闲人。 “......” “......” 两人抬眸对视,似乎连空气都要凝固了。 梅淮安承受着对方的打量,眉宇坚定的回望过去。 也没忽略某一瞬间,对方落在他脸上的轻蔑。 这抹轻蔑,让他更坚定了这些日子思索出来的念头。 不管他的念头有多令人嗤之以鼻,都要试一试。 他梅淮安就算死,也要被人看得起。 迎着对方的视线,他垂眸朝主座那人缓缓单膝跪地。 “承蒙佛君收留,可佛君想拿苍鹰当狗兔圈养,实在浪费。” “......” 贺兰鸦看着跪地那人的动作,唇角微扬一瞬,语气却十分凉薄不留脸面。 “被圈养,是因为你没本事,不能为我带来任何利益,渭北肯收留中州残兵,你们就该感恩戴德,每日焚香祷告祈求天怜,让你们能延年益寿的安享我渭北之富贵。” 呼。 梅淮安垂着眼,强行压下火气忍着燥意,指尖攥了攥膝头的衣裳。 “是,感恩戴德,所以淮安愿以我身,报答佛君收留之情。” “......” 贺兰鸦打量着下跪这人的脸,脑海中莫名想起那夜给他洗澡的时候。 少年被热水蒸的双颊泛红,忍着疼不时咬唇吸气,一张脸在升腾的雾气里若隐若现。 受了刀伤的小腿被热水刺痛,忍不住探出水面。 清瘦脚踝就搭在浴桶边上,圆粉脚趾随着他的擦洗动作疼到颤晃...... 拥有好记性有时候不是件好事。 贺兰鸦晃神了。 “以身相许?本君修佛避色,要你这副身子做什么。” “......” 神他妈以身相许,我这话是能这么理解的? 梅淮安在心里吐槽一句这秃驴想的真花哨,索性把话挑明了。 “我的意思是,梅氏兵将自此奉你为主,化作刀枪剑戟冲锋陷阵,以报渭北容留之恩。” 其实说出这番话时,他心里远不如面上淡定。 毕竟渭北不缺他这一点中州残兵,更何况,‘梅氏余孽’如今就是一只烫手山芋。 他没把握对方能接受他的归降,可眼下渭北这棵大树,他必须得攀牢了才能有生机。 这回算是把话说的很清楚了。 贺兰鸦回过神来,嗓音依旧平淡,听不出情绪。 “可你曾是皇储太子,如今的意思是要在我手下为鹰犬?” “好汉不提当年勇,宁为鹰犬不做软蛋!” 梅淮安说完这一句,抬眼略带期盼的看着那边坐着的人。 对方脑门儿白生生的,六枚戒疤很显眼。 ——你忍一忍,否则帽子被风吹掉,我会着凉。 是挺冷的吧,嘿,这光秃秃脑袋。 梅淮安觉得自己精神也挺跳脱的,这个关头还能想秃驴冬天会不会冻头。 贺兰鸦轻易就发现这人的视线在自己头顶上扫了一眼,他慢条斯理的抬手在自己头顶摸了摸。 “好看么。” “好......” 梅淮安闭嘴了。 因为对方眸色一下子就变得冷极,他嘴角原本要露出的笑意也僵住了。 “不是,没有笑话你的意思。” “再让我发现你盯着看,我就把你的头发也剃掉。” “剃了能跟你一样帅?那你剃吧。” “......” 贺兰鸦看着对方说这话时的神态,似乎不像是说笑,挑眉:“你不在意?” 梅淮安表情坦荡:“不在意啊,我自己都嫌长头发麻烦,哎,你这儿有匕首吗?” “喏。”贺兰鸦把身前矮长桌上的一本书挪开,露出底下一只镶着湛蓝色宝石的短匕首,“来拿。” 梅淮安站起身走过去,顺势在旁边的蒲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