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叛将被押入监牢,跟随者被捆于杨仙镇东墙,被杨仙镇百姓用石块殴砸,本就对获贺州兵没有好感,听闻墙下都是要造反的士兵,自然和江银廓想到了一起。 十日后,魏时同收到了瀛洲回信,信中周道山认为,既然贺州易主,他倒是想听听继任的节度使,对杨仙镇有什么看法。 到手的杨仙镇,没有要归还的道理,但必须有一个令周道山信服的理由。 周道山想了想,派人在杨仙镇收集县志史料,以及五十年来关于杨仙镇的政务文书,读了整两日,未出镇将府一步。 第三天时,静室大门被一只手推开。 魏时同太久没见天光,下意识眯起眼,等那人影走近 ,才看清江银廓。 江银廓拎着食盒,望着满桌书籍纸卷愕然。 “魏大人,你要考学吗?” 她放下食盒,捡起桌边的一本县志,而魏时同拆开食盒,烤饼和炙肉香气四溢。 “这和谈判有关系?” “有。”魏时同脸颊鼓胀,艰难吞咽,“这里头有守住杨仙镇的奥义。” 若不想归还杨仙镇,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,于是魏时同试图从过去寻找。 江银廓放下书册,“找到了吗?” 魏时同点头,“但没找完。” “还差多少?” 魏时同用眼神望向右手边,摞成半人高的书。 江银廓领会,提裙在魏时同身边坐下,拿起一卷书,在桌边摊平,低头翻阅。 “你做什么?”魏时同捏着烤饼望她。 “找理由啊。”江银廓又翻了一页,“我分担一点,速度快些。” 魏时同放下手中的饼,同她讲:“我不怀疑你阅书的能力,但涉及杨仙镇内容需要背熟……” “杨仙镇的内容和药典有何区别?”江银廓指尖一碾,又一页纸翻过,“你我只是经历不同,脑子应该差别不大。” 听到这里,魏时同知道自己应该闭嘴,并将自己手边的书卷一并递给她,又托着盘子,安静地吃掉剩下的烤饼。 又过了五日,江银廓记住了书卷内容,前去找魏时同,当时魏时同正在检查即将出使的队伍,他看见江银廓的时候,神情有些微妙。 江银廓很快察觉:“有什么话直接讲。” 魏时同拉过她走远一点。 “你将记述的笔录交给我。” “可我没记笔录啊。”江银廓眨眨眼,指向自己的头,“都记下了,为何还要写?” 魏时同望着对方坦诚的脸,有些迟疑,以他对江银廓的了解,对方是个心思通透的人,为何今日总有一种点不通的迟钝。 魏时同干脆挑明说,“此行凶险,我能不能全身而退,尚未可知,所以不想带你,你将脑子里的东西抄下来交给我,我路上记下。” 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“江银廓恍然,话头一转,“但我可以全身而退啊,如果你退不了,我就丢下你逃跑嘛。” 魏时同听得咬紧后槽牙,“你心里可以这么想,但能别说出来么?” “怎么了?因为我说你弱?”江银廓诚恳点头,“你想的没错,我确实在说你弱。” 魏时同垂下头,又抬起来,看向江银廓,眼里沉重又认真。 “江公只有你一个女儿。” “那又如何?” 江银廓望向远处忙碌的人群,这些人在不久即将启程,踏向前途未卜的前路。她知道,如果再不说些什么,魏时同八成不会让自己跟着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