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初摇头。 这窦家人还真贪心。 这庄子都荒废了二十多年,竟还想卖八千两银子,若这些年有维护着,她出一万也无妨。 开价八千,不就是看准了她是云家嫡女,不懂商,见她都主动去了那庄子,便故意坑一把么。 “八千两银子是很便宜了,但是——”云初压低嗓音,“我丈夫不同意我买那庄子,说晦气,怕影响仕途,就算我真心喜欢,也没法子。” 听霜站在边上道:“我们夫人很喜欢那庄子的山,之前想过拿私房钱买下来,但私房也钱不够……” 窦夫人连忙问:“敢问谢夫人有多少体己?” 云初伸出三根手指头。 窦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,还以为谢夫人是个冤大头,没想到砍价这么狠。 最近生意不好做,窦氏商行关了好几家了,急需银子周转,若非如此,他们夫妻二人也不会专程来这里堵谢夫人了。 窦家主是商人,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,立即就道:“一口价,五千两银子,现在就可以办契书。” 云初摇头:“我只有这么多。” 这个庄子荒废了二十多年,而且还闹鬼,哪怕她入手了,就算不提将来至少一万两维修金,要想改变知情人的观念,也不是个简单事。 最重要的是,她手上银子并不多。 就在窦家两口子犹豫之时,云初脸色一变:“我丈夫过来了,算了,我不买了,你们赶紧走吧。” 窦家主和窦夫人:“……” 本来还嫌三千两太少了,结果现在,竟然连三千两也没了。 但谢景玉已经带着谢世安走过来了,窦家二人再不甘心,也只能走到一边去,等日后找机会再说。 谢景玉好奇的看了一眼窦家夫妻的背影:“那二位是?” 云初笑着道:“和云家做过生意的商人,他们过来给我请个安。” ![]() 她转头看向谢世安,“安哥儿,考得如何?” 谢世安脸上露出笑容:“前三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。” 回到家中,老太太见谢世安一脸踌躇满志,就知道这个曾孙子一定会一举中秀才,才十二岁就成秀才,比景玉当年都拔尖。 谢娉坐在边上,询问道:“若世安成了案首,咱们谢家会办酒宴吗?” 谢景玉喝了口酒:“当然要办。” 老太太也是同样的心情:“全京城最年轻的案首,这是值得夸赞的事情,为什么不办,初儿你觉得呢?” 虽然现在老太太不喜欢云初,但在这种大事上,她还是习惯性听一下云初的建议。 “京城许多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都不如安哥儿优秀,这次安哥儿若真拿了第一名,那是给谢家长脸的事,正好外头对我们谢家颇多微词,这宴会一办,那些声音自然就消失了。”云初笑着道,“老太太若是信得过我,就由我来安排酒宴,行吗?” 老太太自然是求之不得:“那就辛苦初儿你了。” 谢娉看向云初道:“母亲,我能跟着一同学习吗?” 上回寿宴出事之后,她就没再跟着母亲学理家了,逃避了这么久,也该面对了。 这次案首酒宴,自然是比一个老太太的寿宴更加热闹,她一定要在这次宴会上洗清自己的污名。 虽然院试还未揭榜,但老太太心里已经认定谢世安就是这一次的案首了,高兴之余,不免叹气:“哎,要是惟哥儿也这么会读书就好了……” 谢世安从考场回来之后,就听说了府内发生的事,惟哥儿被父亲抽了十几鞭子,在床上躺了两日,今天去学堂上课了。 “安哥儿,你去看看你弟弟。”元氏开口,“看到你现在这么出息,惟哥儿说不定从此就开始用功了。” 谢世安点头,转身,朝谢世惟的院子走去。 院子里伺候的人全都换成了粗壮的婆子,一个婆子守在门口正在煎药,看到他过来,正要行礼。 他做了个噤音的手势,轻声推门而入,就看到谢世惟趴在床上正在看书。 作为兄长,看到一母同胞的弟弟变得上进,他心中觉得宽慰,深感父亲那几鞭子打的很值得。 可走近一看,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,一把将谢世惟手中的书抽了出来:“你成天就看这些鬼东西?” 书上都是小人画,各种血腥的场面组成一个故事。 “大哥……”谢世惟吓傻了,“你别告诉父亲和母亲,求求大哥了。” 谢世安将小人书扔在桌子的烛台上,不一会儿就烧了起来。 他按下怒气道:“父亲如此惩罚你,你都不改过,看来真的是没救了!” “大哥,我没有,是夫子布置的功课太难了……”谢世惟绞尽脑汁想借口,“我写了一会想放松一下,所以才拿这书看起来,我真的改了,改好了……” 谢世安看向桌子上那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。 第57章 你竟然敢躲 谢世安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写出这么丑的字。 他三岁时开蒙写的字,都比如今八岁的谢世惟要好太多太多。 “八岁了,还在学人之初性本善,几个字都写不好,你就不觉得丢脸吗?”谢世安气的口不择言,“难怪父亲要打你,换成我,恨不得直接掐死你!” 谢世惟第一怕谢景玉这个父亲,第二怕谢世安这个大哥,大哥太优秀,显得他如草包。 他揪住谢世安的袖子道:“大哥,我是真的想读书,可是太难了,真的太难了,怎么都学不会,我也没办法啊……母亲说如果我连允哥儿都不如,就要送我去当兵,大哥,你帮帮我吧,我不想上前线送死……” 谢世安将他甩开,怒声道:“你读不好书,不愿投军,你想一辈子都没出息吗?” “我、我可以学做生意?”谢世惟搜肠刮肚,“我学的是慢一些,但我年龄还小,慢慢学,总能学会……” 谢世安抿唇。 谢家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大,有人撑起门楣,也确实得有人在后方负责做生意,提供充足的银钱。 别的人信不过,也就只能相信一母同胞的惟哥儿了。 他思索了一会道:“母亲让你和允哥儿比,你只需要搞定允哥儿就行了,若这点事都不知道怎么办,就活该上战场,让敌人砍下你这颗空空如也的头颅。” 说完,拂袖就走。 谢世惟赶紧冲到桌子前,拿起那被烧掉的小人书,但已经被烧没了,他顿时气得捶胸顿足。 抬眼,看到一个身影走进来,他抓起烛台就砸了过去:“你个小贱人,都是你的错!” 进来的人正是九儿。 她侧身避过了,烛台砸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。 “你竟然敢躲!”谢世惟大怒,“贱人,谁给你的胆子!” 九儿低着头道:“回二少爷的话,夫人安排了大夫每隔一日为奴婢诊脉,若奴婢身上多了新伤,夫人定会问罪二少爷,奴婢也是怕二少爷旧伤未好,再添新伤。” 闻言,谢世惟更怒。 但他确实是不敢再对九儿动手了。 九儿低头将地上的烛台捡起来,认认真真开始干活。 谢世惟的日子煎熬之时,谢府却一片喜庆。 谢老太太已经命云初开始筹备接下来的院试案首宴席了。 别人家在揭榜之前肯定不敢做这些准备,但谢家就是有这样的底气。 云初办惯了这种宴会,大部分事都不需要费什么心思,交代给听霜就可以了,唯独需要斟酌的是宴请名单。 她拟出来一个名单,送到安寿堂。 老太太看了一眼,这孙媳妇真不得了,竟然要邀请国子监祭酒前来赴宴,这可是朝中正三品大员,怎么可能会来五品官员家中喝酒? 云初笑着开口:“老太太,您有所不知,安哥儿所在的学政监,就是由国子监牵头创办,学政监每年都会择优送两位学生进入国子监,安哥儿成了院试案首,那就是学政监最优秀的学生,今年秋,一定会进入国子监读书,国子监祭酒惜才,自然会捧场前来喝杯酒。” 老太太知道学政监,也知道国子监,但并不知道学政监的学生竟然可以进入国子监。 她老人家双目圆瞪:“若是我没记错,国子监里的学生都是皇亲国戚和公爵勋贵,安哥儿真的能进去吗?” “只要安哥儿是今年案首,那就板上钉钉了。”云初微笑道,“皇上就是想找些优秀的学生给众位皇子做伴读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