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不住,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,站定在陆洵之面前。 “如果,我们假设这人被先太子包养,先太子会把人包养在哪里?” 陆洵之对上她的眼睛,“无非两个地方,一个是别院;一个就是太子府。” 殷九龄:“先太子有别院吗?” “这……” 陆洵之摇摇头。 这么久远的事情,他又如何会知道? 殷九龄见他答不上来,抬步走到小裴爷面前。 “如果你被人包养,做了笼中鸟,金丝雀,终日见不得光,你会怎么样?” 我会怎样? 小裴爷若有所思道:“我当然会郁郁寡欢,郁结于心,郁闷生病。” 殷九龄心中一动,定定地看了裴笑半晌,忽的笑道:“小裴爷的嘴,果然开过光。” 啥意思? 裴笑摸摸唇,我又说中了啥? 殷九龄坐回太师椅里,端起茶盏,喝了一大口,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开口道: “人吃五谷杂粮,难免会生病。如果他被单独安置在别院,总有请医问药的一天。” 陆洵之立刻接话:“所以,我们只要找到帮前太子府看病的太医,问一问即可。” 李不言插话:“如果他被安置在太子府呢?” “笨啊,一样也拉屎,一样也生病。” 开过光的小裴爷瞪她一眼:“我这就回去一趟,逼问一下我爹,看谁往先太子府里请脉。” ![]() 李不言:“难道不是沈杜若吗?” 小裴爷:“女医,只看女人的病。” 切,瞧不起谁啊! 李不言蹭的站起来,走到裴笑跟前,把他往椅子上轻轻一按。 “你别去,我和朱青去问,反正这夜行衣还没脱下来。” 你才刚回来,还没喘上一口气呢! 裴笑口不对心,“那啥,我爹的脾气……” “刀架脖子就行了!” 李不言冲朱青高高挑起眉毛,“走!” 朱青余光瞥见三爷微微一点头,立刻跟过去。 裴笑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外,羞愧地捂住了脸。 爹啊,原谅儿子不孝! 这时,陆洵之低唤,“丁一。” “爷?” “找韩勇打听一下,先太子有没有别院?别院在哪里?” “是!” 陆洵之目光轻轻一动,看了眼朱远墨,他一头白发在灯下格外刺眼。 “朱大哥,他们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半个时辰,你去我院子里……” “不用,我撑得住。” 朱远墨身子往前凑了凑,道:“薛姑娘,我们这么大动干戈地查董承风,对解心魔有用吗?” “太子府所有的人,都死了;和太子相关的人,也都不在这个世界上。沈杜若和夏才人,都只是我们的猜测。” 殷九龄起身走到窗前,伸手推开窗户。 夜色,茫茫, 人间的喜怒哀乐,悲欢离合都淹没在这茫茫中。 “董承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。” 她轻声道:“我宁愿他好男风,宁愿董承风被他包养,如此一来,董承风便是唯一活在这个世界上,离他最近的人。” 朱远墨点点头,但又生出一点疑惑,“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?为什么又走到汉王身边做起了谋士?” 这些我也想知道。 会是第二个陆时吗? 殷九龄转过身,看着朱远墨的满头白发,“这个问题,我想只有他知道。” “殷九龄,有一件事情我好像没有告诉你。” 陆洵之走到她身边,垂眸道:“从你被董承风敲伤那天起,我就安排小叫花在汉王府附近转悠。” 殷九龄:“没有人看到董承风走出王府过?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 “傅三爷是谁?天底下就没有你交不到的朋友。连你都打探不到的人,自然藏得很深。” 殷九龄冲他淡淡一笑,唇角勾起弧度。 “试问,一个藏得很深的人,又怎么会轻易走出汉王府的门。” 陆洵之凝视着她。 这人平常的时候,和世间普通的女子并无区别,不过是长得好些,脾气臭些,性子傲些; 但只要一谈及心魔,她眼神里透出来的亮光,脸上带出的神彩,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。 陆洵之抬手揉揉她的脑袋,低声说:“有你在,藏得再深的人,我们也能把他给挖出来。” 殷九龄没说话,过了半晌“嗯”一声。 脸,慢慢红了。 第七百章听琴 丁一出发最晚,却是第一个回来的人。 “爷,查过了,前太子没有别院。” 这话,让殷九龄、陆洵之、裴笑、朱远墨的心,一下子跳得快起来,热血直往头顶涌。 没有别院,那就意味着董承风很有可能进了前太子府。 如果是这样,那么太子府里发生的一切,他岂不是一清二楚? 如果真是这样,那当年的巫咒案,他是不是知道一点真相? 想到这里,殷九龄拉开门就往院子里走。 寒风吹来,心头的燥热一消而散。 她忽然转身,对已经跟到身后的陆洵之,仰头道:“我有一种直觉,真相离我们不远了。” 陆洵之刚想勾起唇角对她笑,余光里有什么撞进来,抬头一看,愣住了。 朱青、李不言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裴寓的胳膊,走进来。 怎么还把人架过来了? 陆洵之赶紧迎上前,“裴叔,你这是……” 我这是要赏你一记毛栗子! 裴太医心里是这么想的,手上也是这么做的。 下手很重,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儿子,心疼个屁! 大半夜睡得好好的,突然脖子一凉,低头一看,架了一把刀。 哪个小畜生想出来的馊点子? 缺了大德啊! 架刀也就算了,竟然还问到前太子的事情? 裴太医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,连衣裳都没穿妥当,就匆匆赶来了。 傅三爷挨了打,笑笑,又把头凑过去。 “一下哪够,裴叔,来,今儿给你打个痛快,千万别心软啊,我皮糙肉厚,不疼的。” 裴寓:“……” 裴寓伸手,冲陆洵之狠狠点了几下,没好气道:“还不给我死进来。” 陆洵之一听这话,连忙扭头去看殷九龄。 殷九龄冲他一点头:快走,有戏! …… 裴寓的气在踏进书房,看到一头白发的朱远墨时,瞬间就消失了。 朱远墨起身朝裴寓,恭恭敬敬行了个礼。 想着这人从前的意气风发,裴寓在心里嘀咕了一声“作孽啊”,脸上的表情慢慢柔下来。 “把门关上。” 裴寓指着那两个把刀架他脖子上的人,“你,还有你,给我到院子外面看门去。” “爹,朱青一个人就……” 眼刀横过来。 小裴爷吓得赶紧闭嘴。 李不言倒也痛快,冲裴寓抱了抱拳,拉着朱青,扭头就走。 裴寓一看,心又软了。 人家只是丫鬟、侍卫,奉主子命行事的,和他们置什么气啊! “算了,都回来吧!” “朱青。” 陆洵之:“你去院外守着。” “是!” 门掩上,裴寓接过孝顺儿子递来的茶,慢悠悠喝一口,才道:“说吧,要问那个人什么?” 殷九龄:“裴太医,我想知道,前太子府的脉是哪个太医请的?” “我们裴家。” 裴寓把茶盏往桌上一放,“我亲爹!” 菩萨啊! 怪不得他爹半夜三更还匆匆赶来,敢情这事儿又牵扯到他们裴家呢! “爹。” 裴笑像条哈巴狗一样凑上去:“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事儿?” “这是好事吗?” 裴寓没好气,“要不要请个说书先生,到茶馆里说几场啊,让四九城的人都来听听?” 小裴爷:“……” 他朝殷九龄看一眼:你上! 殷九龄丢过去一个“你退下”的表情,不急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