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佩喻去接皮箱的手僵在半空,五官随之绷紧。 循声望去,只见戴着一头卷边珍珠帽子的女人,小心翼翼地迈了进来。 她身穿和秦凯文同款的橙色大衣,修长白皙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。 见到姜佩喻,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,温柔似水:“佩喻你好,我是凯文儿时的好友苏静好,刚从港城回来,到你家借住几天,叨扰了。” 姜佩喻想笑笑回应,可是满心的苦涩压住她的嘴角,扬不起来。 苏静好肤如凝脂肌胜雪,怪不得秦凯文一辈子对她魂牵梦萦。 更是为了她,一辈子守身如玉,没碰过自己一次。 “你愣在这里干什么,快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?” 男人略显不耐的声音把姜佩喻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:“静好怕冷,被子要厚一点。” 这场景话语和上辈子一模一样,只不过这辈子,她瞧见了他们之间汹涌的情义。 姜佩喻深吸了一口气,故作平静:“我店里还有事,你叫大嫂吧。” 这辈子,她再不要当秦凯文和苏静好之间的那块隔板,不再过无性无爱的死水日子。 姜佩喻侧身从秦凯文身旁掠过,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门。 身后,二嫂沈翠兰的谩骂穿透院墙:“静好,我来给你收拾房间,你别理那个没教养的姜佩喻!” 姜佩喻压下想要落泪的冲动,快步朝自己的旗袍店走去。 来到上辈子开的旗袍店,姜佩喻摩挲着每一块布料,柔软的触感令她红了眼圈。 上辈子她一心扑在秦凯文身上,旗袍店没有人管,便被秦凯文做主转给了找不到工作的苏静好。 可苏静好哪会做旗袍,败光了所有人脉后就被人收购了。 在寸土寸金的海市,没有秦凯文相助,这家店子她再也没能赎回来。 重来一世,这辈子,她绝对不会再把店子让给任何人了! 搞完卫生,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。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,刚准备关店回家,男人一身寒气冲进了屋子。 姜佩喻眸子一闪:“你怎么来了?” 眼前的秦凯文,在暖黄炽光下,将他面容映射的无比俊美。 她看得入了神。 这时,苏静好缓缓出现在秦凯文身后:“佩喻妹妹,我见你这么晚没回家,特意让凯文过来接你。” 她带着笑意进了店,环顾打量,男人的目光也随之黏在她身上。 姜佩喻看着,心里涌起苦涩:“正准备回去。” 苏静好却突然发出羡叹:“佩喻妹妹,你这个店子真好看,我做梦也想开这么一家店呢。” 此话一出,姜佩喻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。 不等反应,就听秦凯文就接了话:“你既然喜欢,就让她把这家店送给你,反正她也没干出什么名堂。” 姜佩喻震惊望向男人,为什么半年后才发生的事,这辈子会提前发生? 第2章 “凯文,这样不太好吧,好歹是佩喻妹妹辛苦开起来的。”苏静好边说捂着唇轻笑,脸上时不时露出羞涩。 但姜佩喻却在她眼中看见了势在必得。 上辈子的秦凯文说完这句话之后,自己是怎么做的? 好像是当着他和苏静好的面闹了一番,说这是她做起来的店子,凭什么随随便便让给一个外人。 秦凯文当即觉得自己下了他的面,直接就把店子转给了苏静好,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。 想到这里,姜佩喻强撑起一抹笑意:“静小姐是港城回来的优秀女青年,做旗袍这种女红活费时费力还费眼。” “静小姐做这事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,凯文,你觉得呢?” 这一次,为了保住自己的店子,她绝不能和上辈子一样横冲直撞! 闻言秦凯文眉头一攒,似在思考。 几秒钟后,他眉心一松,颔首认同:“静好,我觉得她这话说的挺对的,以你的能力,应该适合更大的舞台。” 姜佩喻绷着一脸的笑,心里苦涩涟漪。 他果然什么都明白,只是这份温柔体贴都没给自己罢了。 被戴上高帽的苏静好诧异地扫了眼姜佩喻,煞有介事的笑了笑:“既然凯文都这么说了,那我也只能听劝了。” 姜佩喻暗暗松了口气,好歹这店子保住了。 秦凯文嘴角一扬,拍了拍苏静好的肩:“很晚了,先回吧。” 他看也没看姜佩喻一眼,就兀自转身出了门。 落在后面的姜佩喻关好旗袍店的门,才匆匆下了台阶。 秦凯文和苏静好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辆自行车前面,看起来般配至极。 姜佩喻在夜色中轻咬嘴里的苦意,缓缓上前。 尚未走近,就听苏静好说:“凯文,你载佩喻妹妹回去,我自己走就行。” 苏静好刚要转身,就被秦凯文一把拉住:“你穿着高跟鞋,不好走不说,天这么黑,我也不放心。” 说完在苏静好故作扭捏的表情下,看向冷风中的姜佩喻:“这条路你也熟悉了,自己回吧。” 姜佩喻连话都来不及说,秦凯文就把苏静好扶上了自行车:“早跟你说了,她没什么事,非要来接她。” 他骑上自行车,轮子一蹬,渐渐走远。 只余下原地上靛蓝色旗袍飞舞的身影,显得那么凄凉,那么的孤独。 旗袍店和住处有段距离,此刻夜色深沉,周围一片寂静。 姜佩喻提着一口气朝着前方走。 走在路上时,秦凯文的冷脸,苏静好的轻笑,就像默片一样,在她脑海里不停地闪。 上辈子,她活的像个笑话,现在,她依旧像个笑话。 突然,身后传来吉普车发动的声音,姜佩喻缩了缩脖子继续朝前走。 车轮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,下一刻,车子直接停在了姜佩喻身边。 深沉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:“这位女同志,现在很晚了,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,我送你回去吧?” 姜佩喻心一惊,转过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,她呆怔在原地。 竟然是霍清淮。 第3章 霍清淮是海市某军区部队的团长,因为救人立过好几次三等功,之所以这么清楚,是因为上辈子他救过自己。 那是她进布料时被二流子盯上,钱包差点被抢。 是霍清淮出手救了她,连道谢都来不及说这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姜佩喻还是事后在报纸上看见,才知道他的名字的。 男人长得很俊俏,浓眉大眼,一身军装挺拔地坐在车子上,此刻正平静地看着她。 不知为何,可能因为他是军人,上辈子还救过自己,姜佩喻忽的就安心了许多。 十分钟后。 姜佩喻从吉普车上下来,还是霍清淮开的门。 男人表情很严肃:“这位女同志,以后大晚上还是别一个人出门了,不安全。” 姜佩喻压下喉间苦涩,轻声道谢:“谢谢你。” 没想到,重生后,第一个关心她的人,会是上辈子的救命恩人。 她站在巷口,目送霍清淮离开。 这时,二嫂王翠兰和大嫂高莲花各端着一盆洗脚水出来,恰巧看见了这一幕。 王翠兰呸了声:“大嫂,我就说我们凯文和静好一起回来,她竟然不闹,果然是在外面偷人,都偷到自家门口了!” 高莲花撇了撇嘴,斜了眼朝着她们走来的姜佩喻,附和道:“我就说有猫腻,不要脸的贱蹄子!” 姜佩喻不知道两人在嚼舌根。 见到二人,她温声打了招呼:“大嫂二嫂。” 结果迎接她的却是泼在腿上的洗脚水。 凉透的冷水激得姜佩喻猛地打了个冷颤:“大嫂,你这是干什么——” 高莲花翻了个白眼:“哎哟,不好意思,没看见有人进屋,我还以为是发春的野猫子溜进来了!” 她只字不说道歉,扯了扯王翠兰的手:“翠兰啊,我跟你说,有的人就是家里男人护不住,只能跑出去找别的男人,这就叫啊,荡、妇!” 姜佩喻面容一僵,心里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。 她攥紧拳想要追上去辩解,结果房门却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 夹着凉意的冷风一吹,害怕感冒的姜佩喻不得不先回房去换下湿衣服。 结果刚走到自己屋门口,准备推门进去,秦凯文忽地从里面开门出来。 他怀里抱着一床薄被,将她拉到一边:“静好是客人,卧室先给她睡,你今天就睡在隔壁房间。” 姜佩喻闻言一怔,下意识反问:“那你睡哪儿?” “我睡厂里。”男人不假思索。 姜佩喻抿唇,她和秦凯文一直都是分房睡的。 这个回答,她倒也没意外,接过了薄被:“我进去拿衣服就出来。” 秦凯文却拉住她:“你今天就别讲究了,她已经睡着了,别打扰她休息。” 这话让姜佩喻冰冷的脚心瞬间蔓延到了心上,自己衣服都是湿的,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