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疏棠脱口而出,“你不也是次次倒数第一吗。”
里面没有声音了,但有水声传来。 他从浴缸里出来,林疏棠浑身一僵,察觉有人站在了身后。 淡淡的柑橘沐浴香气裹挟着雪松香味席卷而来。 她一动不敢动,甚至不敢抬头看眼前的镜子。 因为刚从浴缸里出来的沈肆肯定没穿衣服! 他低头,“你怎么知道我次次倒数,关注我?” 那股萦绕在她鼻尖的气息侵略性太重。 林疏棠低垂的目光闪烁,捏紧手中浸湿的衣服,镇定自若,“我们一个高中,在你没来之前,我是倒数第一,你来之后,我倒数第二了,想不知道都难。” “是吗。”他微抿的唇松开。 如果她稍微抬头,就能看到镜子里男人微灼的目光。 但她的脑袋埋得更深了。 “说说,你还关注我什么?” 他问,带点求知的意味。 “你真要听吗。”林疏棠瓮声瓮气的,“信我的,就别听我说,你肯定不爱听。” 沈肆好看的轮廓分明,带笑,“我又不怪你,尽管说,就当我们共同的回忆。” 可这回忆可能都是你的黑历史…… 林疏棠内心腹诽。 别人都拍他马屁,她虽然做不到,但也犯不着往马腿上抽吧。 所以干笑,“毕竟很多年了,很多事tຊ儿我也记得不太清,都忘了,要不然你去问秦少,他和我们也是一个高中的,那时候你们就是朋友了。” “可我和他不一个班。”她耳朵红红的,他憋着笑,故意凑近了些,“我和你才一个班。” 提醒她,“前后桌呢。” 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,很痒。 林疏棠往洗手台前靠,不禁想起车里的一幕幕,他捧着她的脸侧,抚她的耳际,迷醉得和她深吻时,好几次没进去。 最后是她压着人用力坐上去的,疼得呲牙咧嘴时,他似乎说‘他也疼’,纯情得要命。 因为她一点也不温柔。 “在想什么脸这么红?” 沈肆的话,突然把她羞耻的记忆中拉出来。 林疏棠猛地直起身,后脑勺撞在他鼻梁上,后边传来一声闷哼。 林疏棠吓了一跳,又不敢回头,身体僵得像个钢板。 “抱、抱、抱、抱抱歉!” 镜子里的沈肆揉着鼻尖在笑,“你到底是要我抱抱你,还是要抱抱歉?” 林疏棠:“……” 沈肆,“不好笑吗。” 林疏棠配合的干笑两声,然后问,“你不冷吗?” 浴室的窗户没关,外边隐约还有热闹的喧哗声,也有风声。 “还是赶紧穿衣服吧,万一感冒不值当……”委婉的建议。 换做别人,林疏棠八成巴掌就扇过去了,还得痛扁这个暴露狂。 沈肆顿了顿,将近五秒钟,林疏棠都没听到他的声响,然后是他憋不住的低沉的笑意。 “林疏棠,你该不会以为我现在是光着的吧。” 林疏棠一愣,然后试探性的抬眼,从镜子里看到沈肆穿着白色浴袍。 黑色的发丝没擦,水渍沿着他白皙的颈项划过喉结,以及精致的锁骨往下。 “可就算我光着,你又害羞什么,又不是没见过。” 似笑非笑的样子,让林疏棠感觉自己被看穿了。 镇定差点崩裂。 沈肆弯着眼眸,“怎么,我没光着,你又很失望,那我脱……” 说完真要脱,吓得林疏棠赶紧按住他扯开领口的手,“不用了!” 他一顿,她又赶紧烫到般的缩回手,淡然自若的将垂在脸侧的发丝别在耳后,“衣服洗完了,我这就拧干挂起来。” 谁知道刚准备下水,沈肆忽然拧着眉头,握住她的手腕,“你手怎么了?” 女孩的手很白,所以一点伤口都很明显。 先前她泡在水里,沈肆这才看到。 林疏棠也才发现伤口,估计是揍宋文翰的时候弄的,说了声‘没事’后,要把手缩回去,沈肆的力气比她大,竟然没有挣脱。 他的脸色紧绷,淡色的唇显得冷白,似乎比刚才要生气。 “先去处理伤。” 把她拉出浴室。 林疏棠回头看衣服,“我还没洗完。” 沈肆脸色更沉了。 把她按在沙发上,去翻找医疗箱,没找到后有些躁,最后打了个电话,脸色才好转。 “他们带回就送上来医疗箱,你稍等一会儿。”沈肆挂断电话,对她说。 林疏棠起身说“不用”,就被沈肆冷眼瞪过去,“坐下!” “……” 意识到语气重了,他抿抿唇,走过去递给她一杯刚倒的温水,“是我不对,没看到你手上的伤还让你洗衣服,你刚才就该告诉我。” 林疏棠抬头看他,那双漂亮的眼睛神色认真,一点都不像开玩笑。 好像,沈肆和传说中不大一样。 没那么可怕。 这样的人,真的杀了人,才会出国吗。 林疏棠捧着温水,低头小口的喝。 很快门铃响了,沈肆出去开门,是秦聿风那张脸。 拎着医疗箱,很紧张的样子。 “肆哥,你咋了?!” “你受伤了!!” “哪里伤到了?!快让我看看!!!” 俱乐部是他开的,沈肆给他打电话,让他派人送上来。 以为是他伤了,他就拎着箱子一路小跑,电梯都没等。 沈肆把医药从他手里接过来,“谢了,你走吧。” 秦聿风哼哼,不愿意走,“那不行,我得为你的健康负责!” 说着就往房间去。 “用不着你。”沈肆长腿一伸,挡在门框上,“消失。” 秦聿风,“我说——” 下一秒房门无情关上。 秦聿风:“……” 合着是把他堂堂秦少当成跑腿的使唤了? 沈肆拎着医药箱半蹲在林疏棠身前,从里面拿出消毒棉签,伸出手,眼神示意她。 “真不用……”这点伤,两天就结痂。 沈肆强制性拉住她的手,低头,用棉签清理创口,有点刺疼,她缩了缩。 “弄疼你了?”见她抿唇不语,沈肆低声,“我轻点。” 动作更轻的沾了凉凉的碘伏擦。 因为蹲着,浴袍又很宽松,领口敞开很多,林疏棠低头时不经意间看进去。 看到了那个纹身,更清晰和直观。 是风信子和……海棠。 花枝交错,绕在一起,密不可分。 “怎么伤的?”他忽然发问,没抬头。 林疏棠快速收了视线,回,“跟人打架。” 他动作没停,但周身气息有点不同。 沉沉的。 也没多问,就冷声说,“林家连个保镖都没给你配?打架还得亲自动手,这么穷了啊。” 林疏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。 从小到大,每次她在外惹事,都会换来林琼岚不问缘由,劈头盖脸的责骂。 宋柏东为了讨她欢心,就在一旁附和,甚至担心她惹到家世厉害的人物。 就连温柔如顾言卿那样的男人,也会在她揍人后劝她,“疏棠,以后不要跟人动手”。 他惯用的解决方式是用钱或者人脉。 沈肆倒是不同,怪林家不给她配帮手。 在伤口上贴了创口贴,沈肆叮嘱她这两天不要碰水。 医疗箱收起来后,漫不经心的说,“下次打架可以叫我,我揍人很强。” 林疏棠未笑,扬唇,“在学校里就听说过你的光荣事迹,你经常上通告榜。” 但没过半天,通告就没了。 沈家处理这事的效率很高。 沈肆看她,“为了摆平那些麻烦,后来我家里人把学校买下来了。” “难怪。”她昧着良心夸,“真厉害。” 可为什么后来还会接二连三的上通告榜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