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于夏知颜而言,这是替死者伸冤的一种方式。 “这证明他并未自缢,而是有人从背后勒住了他,吕琪在挣扎间伤了凶手,才在指内留有血迹。” 夏知颜这一句话让张氏彻底崩溃。 她伏在吕琪身侧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:“琪儿……你死的冤啊!” “荒谬!” 吴县令一掌拍在桌上,又气又急地吼着:“你一女子竟敢在公堂上胡言乱语,来人!” 江慕白神情一冷,下意识地将夏知颜护在身后。 “把他们给我关进大牢! 吴县令一声令下,几个衙役就上了冲来。 “谁敢!” 江慕白冷眼一扫,迫于他摄人的气势,衙役都止住了脚步。 看眼前两人衣着不凡,怕是来历不小,但后头又有正经主子……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办。 吴县令走了来,推开衙役等着江慕白:“凉州乃本官管辖之地,有何不敢?倒是你们,这起子刁民,竟敢在公堂上口出狂言,本官就让你尝尝牢饭的滋味儿。” 他又呵斥了衙役们一声。 衙役们无法,只得上前准备把江慕白和夏知颜拿下。 忽然,夏知颜从袖中拿出一块御赐金牌,眼神一暗:“大人,我想你才该尝尝牢饭的滋味儿。” 金牌一出,衙役们瞪着眼愣在了原地。 吴县令浑身一怔,立刻慌了神:“皇……皇皇皇太女……!” 第四十三章 白头 ![]() 一时间,公堂中跪倒了一片,吴县令和师爷把头磕的“砰砰”作响。 “皇太女饶命!皇太女饶命!” 吴县令一边求饶一边打着自己嘴巴:“是下官糊涂,下官有眼不识泰山!得罪了皇太女和提邢司大人!” 夏知颜看向江慕白:“按魏国例律,他该如何?” “革职查办。”江慕白接了句。 闻言,夏知颜扫了眼已经开始哆嗦的吴县令,忽然笑道:“但我觉着这县令心忒坏,我会向䧇璍皇上请示,赐他一个死罪。” 听了这话,吴县令两眼一翻,瘫倒在地。 江慕白见此,冷嗤了一声。 这官儿估计也是吴县令拿钱捐来的,若由他一路迁升,如吕琪冤死或张氏这等有媛无处诉之人只怕更多。 夏知颜转过身,去扶张氏。 张氏却将头磕在地上,战战兢兢道:“草民叩见皇太女……” “大娘莫要多礼,我自当会还你公道的。”夏知颜温声道。 闻言,张氏感激地看着她,嘶声道:“多谢皇太女……” 夏知颜写好信命人将其送京,把吴县令和师爷关进大牢,县衙一切事物暂且由县丞代理。 宋员外一听是皇太女亲自断的案,吓得六神无主,只得求饶。 “你先是妄害人性命而后勾结县令,我岂会饶你!”夏知颜冷冷道。 直至最后,宋员外锒铛入狱,将由县丞按例律严判。 此事一过,已入了午时。 二人从县衙内出来后早有问询赶来的百姓,见夏知颜出来了,全部都跪了下来。 “参见皇太女,皇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 夏知颜一愣。 往日受群臣参拜她心中并无异样,如今是同乡百姓,倒觉有些膈应。 她下意识的抓着江慕白的手,道:“起来吧。” 话落,趁着他们起身间,拉着江慕白就跑了。 直到个巷子口,她才停下了脚步,看向江慕白。 见他紧蹙着眉,似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,而目光却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。 夏知颜悻悻松开:“我,我净过手的。” 才说完,江慕白忽然将她揽入怀内。 她心中咯噔一下,却也没有抗拒。 江慕白抱着她,浅浅地吸了下她发间的馨香,哑声道:“是我错了……” 他不该进京。 若不进京,在这凉州之地做一小县令,和夏知颜生儿育女,看着孩子长大,承欢膝下,再到儿孙满堂…… 江慕白红了眼,竭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。 从前触手可及的东西因为他的贪婪全部都变成了奢求。 夏知颜听着这极轻的四字,鼻尖微涩,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环住他的背。 她没有说话,也知道多说无益。 好一会儿,二人才平缓过来。 夏知颜故作轻松道:“我们去拿春联吧。” “你先去,我一会儿去找你。”江慕白道。 苏婉殪崋婉脸上划过一丝疑惑,却也没有说什么。 …… 八日后。 辞别了陆成杰,夏知颜和江慕白一同上了马车,踏上了回京的路。 摇晃的马车中,他们如同来时一般各自望着车窗外。 但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十指相扣的两只手。 夏知颜望着远处山头的一片绿意,心间泛涩。 她突然希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,能让她和江慕白走到白头的路…… 第四十四章 有孕 江慕白感受着掌中的微微颤抖,心不觉一紧。 “婉婉。”他看着窗外不断过去的枯枝,眸光黯淡。 夏知颜转过头,看向他:“嗯?” 江慕白目光落在她脸上,声音淡而轻:“人若死了,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?” 闻言,夏知颜眼瞳一怔。 她又红了眼,缓缓低下了头:“……或许吧。” 若果再给她选择一次,她大概会选一死了之。 夏知颜的回答似是给了江慕白一丝希望,他僵硬地弯着唇角:“那便好了。” 不知他是何意,夏知颜沉默着。 人生在世,又能有几次重头再来的机会。 即便重新来过,等那良人再次回头,二人相隔已是天涯,徒留的不过是半生的孤寂和遗憾。 紧扣的十指慢慢收紧,谁也不再提此事。 回京的路途似乎比离开时要快了许多,在夏知颜觉得她还有许多话没有说时,马车便停在了城门口。 城门外站着侍卫,他们奉了皇上的命,恭候多时了。 江慕白依旧是率先下了马车,而后扶着夏知颜下车,两手仍旧未松。 领头的侍卫见了夏知颜,立刻跪地行礼道:“参见皇太女,奉皇上旨意,将反贼江慕白羁押入天牢。” 夏知颜虽早已做好准备,身体却仍旧止不住地颤了颤。 她眼尾泛红,望向身旁的江慕白。 岂知他面上从容不迫,丝毫没有即将沦为阶下囚的仓皇和惧意。 江慕白转头看着夏知颜,轻轻捏了捏掌心微颤的柔软后慢慢放开手。 “萧寒……” 夏知颜喃喃低唤一声,竟死死攥着他的手,不肯放开。 而江慕白浅浅弯着那星目,抿唇笑了一下,用力地抽回了手,转身朝城中走去。 几个侍卫立刻跟在了左右。 寒风吹过,初雪悄然而至。 如羽毛般莹白的雪落在夏知颜和江慕白的黑发上。 夏知颜透过模糊的视线,望着那身影渐渐远去,泪水徐徐落下。 她曾无比眷恋的人,又曾满心怨怼的人,就要这么走了。 心底的苦涩渐渐翻涌,混着刺痛慢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