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出洋留学的大家闺秀,彻底变成了农村地头上偷鸡摸狗,满嘴脏话,偷饭菜的老阿婆。 难道是因为她想这样吗? 就像几十年后,男人们讽刺生孩子变肥了,只会做家务又无趣唠叨的家庭主妇活该被出轨。 可,难道她们在生孩子嫁人前不也是美丽青春的女孩么? 唐老看着江盈,有些怔然:“你是这样想的吗?” 江盈看向唐老,轻声道:“您是个温和的知识分子性格,哪怕经历了生活的摧残,您身上也依然努力保持着知识分子的体面。” 她顿了顿:“可生活困难的时候,是容不得体面人的,如果想活着,那就一定要有人做那个不体面的人。” 夏阿婆就是他们中成了那个不体面的那个人。 唐老怔怔然地看着她,忽然红了眼,他拿下眼镜,闭上眼—— “是啊,一直都是她在保护我,把不体面的都干了,才挣回来吃的,我一个男人维持这种没用的体面……她却不怪我。” 管粪车,管堆肥,做全村最脏最臭最累的活,这都没什么。 可中间挨过其他的那些痛苦,都靠着夏阿婆像个泼妇一样挡在他面前嘶喊打滚砸东西,不让人打他。 江盈看着唐老落泪了,傻眼了,赶紧掏出拿手绢给他:“您别哭,是我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。” 她可没想惹哭老人家。 “臭丫头,你干嘛呢,我都没把我老头子弄哭!”夏阿婆突然举着鞋底又蹿进了房,凶狠地瞪着江盈。 江盈吓了一跳,赶紧站起来举手:“我没有,我……我……什么都没做。” 老太太不会要打她吧,刚才她揍傅知旭南屁股的彪悍样子,她都还记得呢。 夏阿婆眼神复杂恼火地白了她一眼,忽然扔下鞋底穿上,恼火地赶人—— “出去,出去,你这个臭丫头带上你家死娃子都滚都回去,少在这里碍眼!” 江盈麻溜地一点头,转身就跑了。 跑了两步,突然想起什么,她转身回来抓了手电筒,冲着凶巴巴的夏阿婆干笑一声,又跑了。 看着江盈的背影跑远了,夏阿婆才没好气地转头骂自家老头子—— “你说你闲得慌,跟个毛丫头说那些干嘛,都是过去的事儿了,我还不够丢人的!” “丢什么人,就算曾经的千金小姐变成现在的村里的夏阿婆,你在我眼里还是以前的阿夏小姐。” 唐老拉着夏阿婆的手温和地道。 夏阿婆干瘪的脸上,老脸一红,嘀咕:“你这糟老头子就爱说酸话。” 唐老笑了,忽然问:“你看小媛这丫头怎么样,我以后教她读书好不好,我这一身本事也该有个传人?” 第39章就喜欢欺负她 夏阿婆撅嘴,一甩手冷哼:“怎么,看上那个小丫头,想收他做关门弟子?" 她冷笑:"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你就是被你那帮学生、弟子整成现在这样的!” 唐老叹气:“那不一样,小媛和他们不同,她是个心善的好姑娘。” 他顿了顿的:“我这把年纪了,总要有些传承,再说她懂的一些卫生常识,连小宁这村医可能也未必知道啊。” 沙门氏杆菌,他多少年没听到这个专业名词了。 夏阿婆没好气地道:“你家传承是中医,你扯西医干嘛哪。” 唐老无奈地推了下眼镜:“你忘了我在英国除了主修政治经济学,也修了医学,我家虽然是中医传承,却也想和现代医学接轨,师夷长技以补短嘛。”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当时回国,最后没能参加学校毕业考试,他也是能拿到西医执照的。 “……”夏阿婆想了想,还真是,自己男人以前在国外主修课还不少,博士都拿了两个。 唐老笑了笑:“我看见小媛就想起以前我们读书的日子,听昭南说,她天天晚上看语文课本呢。” 夏阿婆瓮声瓮气地道:“行了,行了,反正我是劝不住你这好为人师的老头子,但愿那臭丫头不会辜负你。” “我相信那丫头,如果她是个品行不好的孩子,就算被迫嫁给昭南,她也一定不会想和我们两个掏粪的地主婆、臭老九有什么关系。” 唐老认真地道。 从江盈那次看到他们就主动把晚饭都让出来,到不阻止昭南给他们两个老的送东西。 甚至还主动给他们送鸡蛋红糖,甚至想帮他们换个住好点的房子。 都看得出江盈是个富有同理心的好孩子。 要知道,这年头,别说给人分肉了,谁家多吃多拿几个鸡蛋和果子,能打破头的。 夏阿婆没好气地挥了下鞋底:“行了,行了,平时也没见你说这么多话,你想收就收吧,臭丫头要是跟你以前那些狼心狗肺的学生一样,我打死她。” 唐老笑了起来,没说什么。 他的老伴,他知道,这些年被搓磨得戒心很重。 刚才她一定听到了江盈刚才说的关于两个人里,想活就至少得有一个人不体面的话。 老太太要是真是讨厌江盈,绝对不会同意江盈给他当弟子。 “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。”唐老想了想。 夏阿婆顿时跳起来,横眉竖目地挥舞着手里的鞋子—— “臭丫头还敢挑三拣四?这要搁在解放前,她哪里有资格做你的弟子!臭丫头要敢不识抬举,看我不敲她屁股!” 唐老:“……” 他家老伴是跟屁股过不去了是吧。 …… 江盈出门没走几步,就看见了傅知旭南靠在一棵大树下。 她脚步顿了顿,什么也没说,绕开他转身就走。 傅知旭南看着她板着脸走过自己身边,没看一眼。 他眉心拧了拧,跟在她身后走。 江盈打着手电在前面,他在后头。 暮色四合,星子镶在黑丝绒一样的天空里,田野里微风有些凉。 江盈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里,刻意忽略身后的男人。 可他的存在感太强烈,她只感觉他的目光,如芒在背。 江盈走了一段,到底没忍住,停住了脚步。 然后,她猛地转身,想让他先走。 结果她一转脸,就发现一堵墙一样的胸膛。 江盈差点鼻尖儿就撞上去了,她忍不住一悚,一个踉跄,差点摔一跤。 傅知旭南抬手扯住她,扶她站好。 江盈抬头看向他,没好气地道:“你是鬼啊?跟那么紧干嘛!” 这人怎么跟背后灵一样,贴着人走路?! 傅知旭南低头瞅着面前的姑娘,小圆脸上满是恼火。 晦暗的夜色夏,她一双大眼睛都像亮晶晶的星子,生气勃勃的。 “我走近点不可以么,也没挡着你的路,你在生气,为什么?”他挑眉。 江盈要被直男气死。 她板着脸推开他的手:“我生什么气啊,我哪有资格跟您荣大佬生气啊,我配吗?” “荣……大佬,大佬是什么意思?”傅知旭南若有所思。 江盈:“……意思是你有病。” 对了,这年头,港剧黄金时代都还没出现,他不知道这称呼也很正常。 傅知旭南蹙眉:“我没有能留下后遗症的外伤和内伤,唐老给我诊脉过,说我除了有营养不良外,没有问题。” 就算营养不良,后来他开始上山打猎,有充足的肉食后,身体素质又基本回到接近巅峰时期。 江盈:“……不,你脑子有问题。” 他居然真的在纠结有没有病,真是代沟太深! 傅知旭南这下听出来了:“你在骂我?” 江盈扯了下唇角:“呵呵呵,恭喜啊,答对了,没奖励。” 说完,她转身 |